“送就送呗,先前你妈不也没少跟人随礼。”有来有往嘛,赵儒生觉得很正常。
喻兰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儒生:“爸,你也回来几天了,军区大院你那些老朋友还在的,有几位,你心里没数吗?”
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转业的、调职的、退休的、入住疗养院或是去逝的,还住在这儿的已经不剩三成。而这三成,也不是个个都跟他交好。
“还有,这儿的户主是赵恪,不是他赵寅,他请贴送出去了,将来这礼谁还,小恪吗?可你别忘了,小恪的根基一直在外,军区大院也好,京市也好,熟人不多,人家连小恪都不认识,又凭什么接赵寅的请贴,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你再不出去管管,不到明天,小恪的脸都要被他们丢尽了,一个个的真是想钱想疯了!”
赵儒生一张老脸被儿媳说落得通红,想说不能够,一家2元的随礼,老二看不上,他就是觉得人多热闹有面儿……
喻兰说完了,半天还不见他动,气得站起来冲进厨房,对着苏梅巴巴一说:“咱爸老糊涂,咱妈……算了,这事就别让她掺和了,”老太太的脸色刚缓过来,跟特战队的一众小伙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就不扫她的兴了,“你赶紧让警卫员把他们送走,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苏梅:“……”
她真没想到,席楠挺着大肚子还这么会跟她找事。
放下手里洗好的大葱,苏梅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对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包饺子的警卫员和闺女招了招手。
和暄放下饺子,哒哒赶在警卫员前面跑了过来:“妈,你叫我。”
苏梅点点头:“和暄,你去院外叫你嫂子过来帮我煮饺子。”
“好。”
“新生,”苏梅看着走近的警卫员道,“你让小璋和他爸妈帮我跑趟百汇家纺,就说我在那儿帮小璋夫妻订了套床上用品,那边打来电话让去挑花色,催得急,我这儿走不开,让他们赶紧过去选选。”
警卫员应了一声,跟在和暄身后出去了。
苏梅走进客厅跟百汇家纺打了个电话,定了套床上用品,并请人家等会儿帮她将老二一家拖住。百汇家纺走出口,可买可定,不过要侨汇卷,小黑蛋回来,除了给苏梅一个存折,更多的便是侨汇卷。
念营和小黑蛋年龄大了,苏梅准备过完年,将秦淑梅早年给他们的那两座宅子重新装修布置一番,哪天放假不想回来了,也有个去处。
顾清请人帮顾老修的房子不错,苏梅就跟他要了相关人员的电话,其中就有百汇家纺。
家里有客呢,这会儿不是说理的时候,先将人打发了。
放下电话,安排了师旋帮着下饺子,熟了,苏梅先捞了两小盆端着给左右邻居送去。
两家一看饺子,方才心头的那点异样,立马散了。
放下小盆,篮子里铺上油纸,羊肉馅、猪肉馅、鱼肉馅冻好的饺子,苏梅各捡了些,让小瑜儿骑车给顾老、茶大娘送去。
中午赵恪下班回来,陪着这帮小子喝了两杯。
饺子包的多,没煮完,知道局里还有几位没来,苏梅直接打包给他们带走了,一同打包的还有蒸的包子、花卷、炸的鱼、小酥肉、丸子、撒子和汪师傅做的各式酱。
看着好像很多,可真到了每个人手里,除了酱,也就一两顿的吃食。
就这,过年准备的年货便清了大半,汪师傅看着油罐子不免有些发愁,再炸一批,这油吃不到二月。
电话响起,早年交好的列车长打来的,南方的包裹来了。
警卫员去后勤借了辆小军卡,小瑜儿跟着去取的。
已升职为花城市市长的张任贤送来了10斤棕油、2斤茶油和六盆茶花,刚回去不久的张宁给捎来了成箱的芭蕉、柚子、冬笋和菌子。
海岛张贺山托人送来的是海鸭蛋、蚝干、干贝、干虾、海带、羊肉干等。
看到一包包海鲜,苏梅才恍然想起:“他家老大是不是该结婚了?”
向晨高三那年夏天,张贺山去扶被台风刮倒的棚子,伤了条胳膊,家里一摊子事全落在了他妻子身上,向晨见不得母亲辛苦,主动退了学。
那时,苏梅他们已在伊嘎,这事还是后来听蔡佳微电话里说的。
彼时已是中期,已经没有大学可上,苏梅便给他寄了两百块钱补贴家用。
转头这些钱便被他换成各式海产品寄到了伊嘎。
为了照顾家里,这次高考他又放弃了。
倒是下面几个小的,听说成绩不错,向东考进了花城大学,向北考上了陕西的交大,向楠考上了花城的中专,向西、向中在镇上的初中读。
下班回来的赵恪拿起张贺山写来的信看了看:“没说,回头你买几块布寄去吧。向晨不急,倒是三个大的,都上大学了,穿着上不得体面点。”
“你这什么话,”苏梅劈手夺过信,大致看了下,放到一旁道,“向晨翻过年都三十了,现在不结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他弟妹一个个大学毕业?到那时,是不是又要说,弟妹结婚要钱,让他再等等?一辈子当黄牛呢!”
苏梅挺不喜欢他们这一套观念,什么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父母担不起了,当哥当姐的就该一肩挑,呵,老大就该受累是吧!
当年陈青苗怎么样,一辈子跟个老黄牛似的拉巴这个拉巴那个,最后落了个什么。
年纪轻轻就得病去了,丈夫另娶,子女现在提起她,有半句好吗,还有那些年她拉巴的弟妹、侄子侄女,谁还记得她!
赵恪瞅着妻子气鼓鼓的双颊,笑着轻咳了声:“结不结婚,咱自家的孩子你都不提半句,不还老说什么婚姻自由嘛,怎么到向晨这儿,你就变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