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宴结束以后,庞晓鲲又开始销声匿迹起来。
单晓敏每次不忙的时候就会站在店铺的窗前,目光不时地掠过街道,试图捕捉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每一次都只能失望地收回视线。
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复杂。
曾经,庞晓鲲就像是她生活中的一抹亮色,他的存在如同店铺里那盏永远亮着的灯,温暖而安心。
他的懒散与随性,甚至偶尔的赖皮,都让她觉得格外真实,仿佛他就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给予她陪伴与依靠的人。
然而,如今这份陪伴的缺席,让单晓敏开始质疑起自己的感知。
她发现自己竟会不自觉地想念起那些平凡的日子,想念他随叫随到的身影,以及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与照顾。
这种感觉既甜蜜又略带苦涩,像是夏日午后的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心田,却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单晓敏好几次拿起手机,准备给他发微信,每次等信息编辑好了,手指在屏幕上犹豫徘徊,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
她害怕自己会打扰到他,便假装漫不经心地问沈阿姨,想见见。了解庞晓鲲的近况。
沈阿姨说,庞晓鲲的公司正面临着一场棘手的合同纠纷,最近每天都和张潇在一起研究法条,全力以赴地准备应诉事宜。
说到张潇的时候,沈阿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
“晓敏,你觉得,晓鲲和张潇老师般不般配呀?”
单晓敏愣了一下,点头说:“他们年龄好像相仿。”
沈阿姨笑笑:
“那个张潇跟你小鲲哥是大学同学,两人不知道恋爱过没有。后来晓鲲辞职回到静港,她也考到了这里的博士生,以前还经常一起约着去酒吧什么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冷淡了,这忽然又热乎起来了,张潇妈妈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着,说要约着两家人一起坐坐。这回应该能成了吧?”
沈阿姨似乎并不期待她的答复,说完之后笑眯眯的转身去店门口。
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忙,她也不应该这样闲着胡思乱想。
想通了这一点后,她也不再纠结自己那无处安放的情感,开始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店里。
之前只有上午一场和下午一场的绘本课程,不知道那些家长从哪里听到说,她是静港大学的高材生,好多慕名而来,想要插班听她的课。
单晓敏不太懂拒绝,确切说是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于是每天两场的绘本课增加到了6场,每天工作时间将近18个小时。
这样连续熬了三天,身体有些扛不住了,正猛喝胖大海滋润嗓子,忽然在半夜接到了庞晓鲲的电话。
许久没有联系,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声音有些激动。
“晓鲲哥?”
片刻之后,庞晓鲲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有些沙哑:
“你怎么回事儿?一天上六节课,你不要命了?”
居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久没见面,好不容易等来了一通电话,居然还是责骂他的。
单晓敏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小声应付着说:
“那些家长都想给孩子加课,我想着,也正好是赚钱的好时机,就答应了。”
“这让你上绘本课是为了让你有事情做,不是让你为了拼命挣这点辛苦钱的。身体都熬垮了,这仨瓜俩枣够你养老的么?”
庞晓鲲的语气稍微舒缓了一些,但是在单晓敏听来,还是挺凶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庞晓鲲又问:“生气了?”
“没有。”单晓敏说:“晓鲲哥,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庞晓鲲语气稍微缓和一些,问:“怎么了?”
单晓敏不好意思说得太露骨,尽量委婉,让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
“没事,没事,就是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庞晓鲲听她说这个,忽然笑出声来,语气中带着嗔怪:
“你个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我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了,电话不打一个,微信也不发一条,我都怀疑是我手机坏了,还是你把我给删了。”
“我才不会删你呢,”
单晓敏小声嘟囔一句,又接着说:
“我是听沈阿姨说,你的公司最近在忙着打官司,我就没敢打扰你,怕影响你的心情。现在公司的官司打完了吗?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单晓敏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自大,像公司的法务纠纷,肯定是需要一个资深的律师来帮忙处理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能干什么,恐怕连法条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