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收回视线,对江荷道:“好孩子,不关你的事,坐下来吃,原本就是给你和你妹妹接风洗尘的,是我不好,弄得你们姐妹两不快了。”
江荷诚惶诚恐的摇头,紧接着又是一番感谢和自贬,与坐着不动的芷蘩相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宣沉渊坐了一会,道:“吃的也差不多了,远客舟车劳顿,今日就让两位表妹早些休息。”
江氏皱眉:“这么早就走?不是说在家里住了,你妹妹们都回来了,怎么说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要好好招待才是。”
宣沉渊实在是懒得再花心思应承了,做做样子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心里早已经嫌恶的很,江荷是个会看人眼色的,见状赶紧笑道:“确实是有些累了,这几日坐船一路上都晃晃悠悠,这会说实话现在人还晕着呢,姑母可怜可怜我们,就让我们回去休息吧。”
江氏有些为难,见她也这么说,心里虽知道她是在给宣沉渊和宣芷蘩找理由,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却又不好反驳,只能点点头。
宣沉渊拉起芷蘩的手,将她带起身,待她站稳后,那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就这么捏着,一屋子的人都脸色怪异的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除了脸色铁青的江氏,江蕊也瞪大眼睛,就连江荷也瞠目结舌的看过来。
芷蘩惊得连连后退,把手往回抽,却被那只手握得更紧。
手腕都要捏红了。
他这是要将这事宣之于众不成?
她朝也被惊到的众人呵呵干笑两声,极力的给自己找台阶下:“自从爹爹去了,大哥去了凉州,哥哥都像我爹似的......呵呵......主要也是最近骨头松,腿脚软,老摔跤,这才......呵呵......”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
宣沉渊看都没看手边一脸尬笑的她,跟江氏告辞,裴子都也反应过来,视线从两兄妹的手上移开,对江氏作揖告别,临行时,又对江氏两姐妹也道了别。
中午这一番席面,除了最后他牵着她出门实在有些出乎她意料,其他的时候倒是让她很满意,没有出现她设想的糟糕情况。
多亏了宣沉渊对她的仗义偏袒。
她偷偷瞧着马车里舀水煮茶的男人,眼窝深邃,刀裁一样的鬓角,今日一事,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忽然又伟岸了一分。
知道她在偷偷瞧自己,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倒了一盏茶出来推到她面前:“今日席上油腻辛辣居多,虽吃得少,也喝两口清茶清一清肠胃。”
他竟还注意到自己今日吃的少。
芷蘩声音软绵绵的,好像一团飘渺的烟雾,“哥哥......”
她猛地捂住胸口,那里跳得剧烈,她忐忑不已,难道自己真喜欢上他了?
“怎么了?”宣沉渊掀开眼帘瞧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没什么。”
男人也不追究,少女总有些心事不是事事能说出来的,他理解,看她懵懂的样子,他心里没有来的多了几丝怜爱。
没有亲姐妹陪伴,没有亲母的教养,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有母亲和姐妹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她也能懂得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
他伸出手,俯身将她搂进了怀里,她的颈窝隐隐有暗香,甜的。
好像汪洋的花海,他自甘堕落的沉溺其中,自甘堕落放弃那座皇位,他明明是承曜太子的嫡系血脉,却甘愿为了她永远做仇家的儿郎。
齐王!想起那个男人,他就无端生出磅礴的戾气。
胆敢觊觎他的人——
一想起齐王那一日在宫门处装模做样的救下弥弥,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芷蘩愣愣的被他抱在怀里,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男人俊美的脸上布满阴云,极其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