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冷战,愤慨地拍案而起。
忽然的动静将正准备下去吩咐小丫鬟烧水的流云和宿月一跳,流云拍着胸口嗔怪道:“娘子您这是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奴婢的心都要被您吓出毛病来了。”
芷蘩绝不能让这种可能性发生。
流云和宿月得知她的焦虑,表示十分理解。
谁不想自己的郎子独属于自己一人,再者如今又是妒妇盛行的时候,流云和宿月又是与她从小一块长大的,自然偏向她,纷纷与她出谋划策。
其中流云的话与她不谋而合。
要想腰杆硬,还是得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要么靠父母兄弟有权有势,要么靠自己有权有势。
如今,她的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考上女官,到时候身居要位,在家里也不必事事都听夫主安排,听说宫里的女官还能在宫里挂着头衔,在宫外生活,到时候宣沉渊要是对不起她,她也能重新回宫里当值。
她刚准备睡个午觉,突然的干劲让她再也睡不着,径直去了房拿起又开始温习明天的考试。
这厢宣芷蘩拼搏备考,斋那厢,裴子都又提起了当朝女官表率,慕容凤来。
“慕容尚仪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听说魏王打算求皇后将慕容尚仪赐给他做侧妃,她宁可绝食也不愿嫁。”裴子都对美人总是格外的怜惜,由此又想起今日在宣府看到的那个叫江荷的姑娘,忍不住道:“你家那个大表妹,果真是花容月貌,就是听说已经二十有三了,还没定亲,这是为何?”
宣沉渊对慕容凤来的婚事不感兴趣,但是若是便宜了魏王那个野蛮人——
慕容凤来掌内宫,还参与政事,每日与百官一同上朝听政,深得帝后宠幸,魏王看上她,一是为了美色,二来,也不免有壮大自己势力的欲望。
他冷冷一声哂笑。
成王败寇,承曜太子死于乱军,他从没有想过要重新夺回那把椅子,可是那些仇人,他总要一个个的手刃才能让惨死的双亲含笑九泉。
杨家已经倒了,剩下的还有许多。
最大的仇人,自然就是当年最大的既得利益之人,当今陛下和他们的儿子。
见裴子都提起江荷,宣沉渊明白自己今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江氏早就想撮合江荷与他,故而今日特地在他来之前,已经给江荷好好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江荷原本就清秀貌美,举止仪态又都是小家碧玉的温婉贤淑。
裴子都见惯了风月场上的红粉佳人和骄横矜贵的贵女,看到这样的洛阳小娘子,自然眼前一亮。
江氏还以为今日是裴子都碰巧来的,却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提前叫他来的。
裴家子弟遍布朝中,裴子都又是裴家主家长子,以后裴氏的家主,宣沉渊唇角浮起一抹微笑:“她啊——”
“说来惭愧,荷儿是我舅家和我母亲的掌珠,自从及笄,一直在相看合适的亲事,不瞒你说,这次来京都也是这个意思,奈何一直没找到诚心如意的,母亲也舍不得仓促将她嫁出去。”
宣沉渊看着裴子都,唇角笑意越发的深,“子都有意,我愿将荷儿托付于子都,家中也早已经为荷儿准备了厚厚的嫁妆,为妻若是看不上,为侧室也好,子都的人品,我再信赖不过。”
裴子都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既然是老夫人娘家的掌珠,怎可为我妾室!”
更不要说宣沉渊方才状似无意地提及那“厚厚的嫁妆”。
裴家崔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虽有名望,也不少有为了女方嫁妆而娶陪嫁丰厚的商户女和小家女,可见哪怕是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在均田制施行之后,早就空有名望,田地财产早不如前朝时鼎盛了。
宣沉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是我家吃亏,荷儿确实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容貌谈吐没的说,今日你也瞧见了,以后若是嫁到了京都,更是全了我母亲的一桩心事,若是你不愿意,不过是再让她等上一年半载再等好机缘罢了,此事在你,若是有意,便带上大雁来提亲,以后咱们也是裙带亲戚,亲上加亲难道不好?”
裴子都听得浑身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