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因为齐王是显娘的未婚夫,所以她不敢越雷池半步,如今有了宣沉渊,她觉得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再勾三搭四的就不好了。
君子么,就要信守承诺的,嘴上一套实际一套,这个人的形象就坍塌了,以后在官途上,谁还会信任她?
所以如今她越发谨慎小心,连抬头与齐王对视都不敢超过三瞬,一直到齐王对着礼宾院的长官吩咐完大致的差事,拂袖离去后,芷蘩才松懈下来。
赵晴岚蹙眉端详她:“你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了?”她奇怪道。
赵晴岚眯着眼:“你不是喜欢齐王么?怎么今天看都不敢看他?莫非是情深太过而不敢直视?”
芷蘩大惊:“没有这回事!你你你你你你从哪里知道的?”
赵晴岚越发狐疑:“好多人都知道啊。”
她越发的坐立不安,赶紧辩驳:“没有的事!我早有......早有心仪的人了!”
赵晴岚问她是谁,奈何她又不能真说出来,总不能说自己喜欢自己的继兄吧!而且也不能当着赵晴岚的面说出来呀,支支吾吾只说是家里一个远房表亲搪塞过去。
第一日都是熟悉琐事,认认人脸,清闲得很,衙署里一到点就都走得没人了,她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往外走,远远的就瞧见自家的马车停在门口的停马石前。
她以为是流云和宿月来接她了,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待那车窗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并起两指,悠悠地挑起车帘,露出半张俊俏的侧脸,桃花眸子眼波流转地瞧着她。
她愣了愣,嘴角扬起笑,平淡无奇的心情瞬间绽放起来,她快步往车边跑,三步两步上了车。
“哥哥等了多久了?”她甜甜问道。
“刚来,猜着你这会下值,给你接风。”宣沉渊含笑道,跟前的小桌上放了炉子茶壶,氤氲的白汽丝丝缕缕地往外冒,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
“顺便见个朋友。”
接风是好事,她刚喜滋滋地点头,又听他这么说,有些茫然,“见谁啊?”
“齐王。”宣沉渊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尴尬,他安慰道:“就是有件东西要给他。”
她还以为是专门来给她接风洗尘的,原来还是顺便的。
她坐在马车里,微微侧身向着马车壁围,察觉到她的脸色似乎不算高兴,他抬手碰她的额头:“弥弥?”
芷蘩没有回答,抬手挡开他的手,突如其来的小脾气让他有些愣住。
他收回手,忽然道:“若是不想,我就派人跟他说一声,改日再单独约她。”
他不应该这么说的,成大事者有些东西总要牺牲的,就比如他警告慕容凤来不准利用她,可是他却没有遵循,不过是他有自信可以拿捏自如,将她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主动开口要放弃。
芷蘩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眉眼有些为难,“既然已经约好了,还是算了吧,去就去了,其实也没什么。”
他早在金明池定了雅间,近水楼台,轩窗半敞,小酒小菜这么一摆,下头的舞姬跳得花枝招展,入目满是纸醉金迷。
他穿着一身水墨修竹的广袖长袍,闲散的坐在梨花木的胡榻上,身姿优雅又俊俏,暗纹的月白缎子上,大片浓淡相宜的墨画晕染开,一派富贵清净样。
她偷偷瞧着,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
这样好看的人,招人喜欢也是情理之中,她又想起慕容凤来来,如今想想,她也是女官了,能给大晋做点实事,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不思进取的人,慕容凤来能给他做的,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