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长声音,托腮看着灶膛里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做事要专注嘛,心猿意马的人都做不好手上的事情。”
“好了,把灶门关上,火灭了,端菜。”
他性洁,做完了三菜一汤,随手解开外袍的扣子,将沾染上油烟气的袍子扔到亭子边的美人靠上,露出里头素白的内衬长衫。
黄昏,微风,习习夏夜,缈缈蝉鸣。
他撩起衣袍坐下,芷蘩远远地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殷勤给他布菜。
“哥哥辛苦,我伺候哥哥用饭。”芷蘩甜甜一笑。
“方才是想问什么?”他又问道。
芷蘩盛汤的手顿了顿,她咬了咬唇,道:“没什么大事,这几日看,几个回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来问问哥哥,方才在厨房时才突然想起来。”
宣沉渊“唔”了一声,声音淡淡的,“哪几个字?”
芷蘩以茶作墨,以桌作纸,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给他写出来。
男人扫了一眼她写的,捻起象牙筷子的末端,蘸取茶水,在自己身前的桌上写出相对应的意思,写完后,随手拿帕子将水渍拭净。
她刚探头去看,就被他擦干净了,有些猝不及防地愣住:“我还没看到呢。”
“没看清楚?”他修长指尖拈着象牙筷子问道。
她点头。
“为何没看到?”
“我坐得有点远......”芷蘩解释。
“那你该如何?”
他阗黑的眸子盯着她,皮笑肉不笑:“不知道坐近些?这就是你求知的态度?”
一声冷哼传来:“可见也并不是虚心求教!”
芷蘩耳尖浮上一点红晕。
她起身将绣花杌子挪到他身边,距离大约七八寸,他果然重新沾了水,在桌上写下那几个回纥的对应中原字。
“记住了?”他看着她。
她硬着头皮点头,“记住了。”
宣沉渊拿帕子擦干桌上的水痕,又看了看她的脸色。
他夹了一只虾,净了手,开始剥虾,剥好的虾皮放到一边,虾肉被放进她面前的碗里,声音软了几分:“吃吧。”
说罢,又抬手端起一只空的青花瓷碗,给她舀鱼汤。
她点头,也放松下来,一边咬着虾肉,一边觑他,斟酌道:“哥哥,我想进宫做女官,一来找些事情做,二来,还能见见世面。”
男人舀汤的手丝毫没有干扰,动作不疾不徐,甚至连表情也依旧是方才那副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半分改变。
甚至在她说完后,等着他表态的良久时间里,他还轻轻吹了吹汤面的浮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喂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