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瞧她一惊一乍的,没好气的瞪了眼进来的妇人:
“怎么就不好了?疯言疯语,不许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哎呀,里正,我并非疯言疯语,四娘产子固然是好,可她身子骨本就弱,我过来时见她倒在了雪地里,受了凉,虽是叫了邻里的乡亲们去帮忙,只是大家瞧着她压根就没了生产的力气,口里还一直念叨着阿琮的名字。”
那妇人说话间,脸色变得一阵煞白。
“她还非说看到了阿琮,浑身血淋淋的来接她了。”
听到这话,曲阿阿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阿阿。”
卫氏才叫了声,小豆丁就已没了踪影。
“妇人产子,她一个小孩子,又带着丧如何去得。”
“我想那柳四娘子平日里与阿阿亲近,不会怪罪。”
曲云初心知眼下想要尽快寻出曲六叔,唯有从曲琮那处下手。
而那柳四娘怕是已危在旦夕,玄门中人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由不得她多做思量。
“家父曾在宫里做御医,我略懂医术,还请带个路,看看我是否能帮到那柳四娘吧?”
曲云初望向里正。
御医沈重山,大家都是听闻过的,好歹是医家后人,此时也没人再继续矫情,纷纷撇下牛婶,簇拥着曲云初出门。
“卫夫人在此稍后,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曲云初叮嘱了声卫氏便跟着大家匆匆赶去了曲琮家。
卫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却充满了困惑。
牛婶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也颇为好奇的问道:“卫妹妹,莫非这陆少夫人果真与你家云初有旧?我看她对你和阿阿甚是亲近的。”
卫氏也觉得这位陆少夫人与传说中有些不一样,反倒是和自己那可怜的孩子脾性甚是相同。
想到此处,她经不住默默的看向灵堂中央,扶着棺椁气息有些不稳的颤了颤身子,再度陷入了悲伤中。
……
曲云初随着村民们赶到曲琮家时,正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腾的溜走。
她望着那狼狈的身影,在冰天雪地里,两个透明的窟窿格外醒目。
“看来他是放不下自己的娘子。”
曲云初暗自感慨了声,想到阿阿,并没有拿出追踪符来再去伤他魂魄。
听着里面稚嫩的孩童啼哭声,曲云初先是对可颜吩咐道:“你去厨屋看看她们准备的温水如何了,这大冬天的难产着实棘手,记得定要多备些热水。”
“该是差不多了。”
先前的胖婆子抢着回道:“我和这位姑娘一道过去,陆少夫人若是有何需要可同里面的刘稳婆说。”
曲云初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屋内。
胖婆子仍是有些担忧,凑在里正跟前小声问道:“这位少夫人她行吗?”
里正瞥了眼旁的可颜,眯眼蹙起了眉头。
眼下整个村子都大难临头,他哪还有心思将重心放在一个产妇身上,也只有由着这位少夫人了。
胖婆子见状,只好领了可颜去厨屋看水。
曲云初进了内室里,瞧着昏暗的光线下,阿阿正趴在床头抓着床上的妇人胳膊痛哭流涕。
那妇人面色苍白得可怕,奄奄一息之际仍在强撑着一口力气安慰小豆丁:
“阿阿,我马上就能见到你琮哥哥了,倒是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往后要好生照顾你阿娘才是。”
“阿四姐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曲阿阿泪眼迷离的捂着泪不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