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儒拱手道:“只是弟子下山去监督修房,那山上的事……”
他说的是封魔井异动的事,以及那满是裂痕的镇山大阵要怎么处理。
“十大长老一直在十方唤灵阵前守着在,派去藏仙洞的人也一刻不敢休息,但灰雪停止之后,封魔井异动也消失了,所以暂时还在观望,并没有惊动鹤云子。”
庄夫子为难道:“镇山大阵的事情就比较难办了,毕竟天那东西不是凡人能碰的。”
“可镇山大阵的裂隙不能不处理,不然以后还会发生这种邪障妖魔入侵的事件。”
洪儒并不是危言耸听,在座的每个人都明白镇山大阵是天工学院得以在乱世中平稳度日的唯一保障,也是隔绝外界魔气进入封魔井的唯一屏障。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修复镇山大阵这件事有办法得做,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去做。
“长老院已经联系赵国和燕国的两所天工学院一起想办法了,但你们也知道,现在我们大秦与赵、燕正在混战,天工学院各为其主,至今仍未给我们回信。”
这是一件任何人都无力改变的事,当一片土地上的政权没有得到统一的时候,各自依附于不同政权的人们必定会相互争斗。
即使是天工学院、即使是自诩心怀天下的修真者也逃不出这个定律,除非有人能统一政权。
祝新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距离秦王政一统六国还有十几年,即使他对如今的民不聊生的乱世心有不忍,但历史的车轮却并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加快速度。
他们不能放任镇山大阵的裂隙继续存在十几年,可能镇山大阵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就会分崩离析,到时候魔主出世,人间将永堕炼狱。
“镇山大阵的力量不是来自天吗?”
祝新年道:“能否让我看看天呢?”
“你要看天?”
庄夫子和洪儒都有些惊讶,不由确认道:“天上的字早已经失传了,你能看得懂吗?”
“看不看得懂总得看过再说吧,万一我看懂了,或者一不小心运气好就找到修补镇山大阵的方法了呢?”
祝新年能看懂春秋战国时期的字,全靠他前世有位法家父亲,从小在家看帖看得多了,各种字多少都能认一些。
只要天上的不是外星字,哪怕是远古的甲骨他也能认出几个字的。
裴少桥跟着点头,附和道:“没错,他运气是挺好的,这么多人要杀他不都没杀成吗?”
哪有人用这种事打比方啊?祝新年回手给了他一胳膊肘,裴少桥捂着肚子应声倒下了,倒把洪儒吓得不轻。
“有很多人要杀你?为何?你在天工学院待着还不安全吗?”
庄夫子用力按了按眉心,道:“你别听那小子胡扯,哪有多少人要杀他?只不过是祝新年能力强招人嫉妒,又因为先天甲魂被妖魔看中了罢了。”
“先天甲魂?”
洪儒恍然大悟,道:“之前在清河镇相遇就觉得祝师弟灵核属相有异,原来竟是世所罕见的先天甲魂吗?”
他自嘲道:“原谅师兄愚钝,竟未能分辨出师弟天资超凡,竟然还给师弟引荐夫子,如师弟这样的身份,该是夫子们抢着收才是。”
哪有什么抢着收,分明进学院的时候还被长老院一通怼,要不是鹤云子护着,祝新年差点就被长老们贬得一不值了。
“师兄说笑了,我哪有什么超凡的天资,是幸得师兄引荐,师尊才收下了我,只可惜还未能孝敬师尊,他老人家就闭关去了。”
祝新年知道,鹤云子闭关的时候并不是完全不通外界消息的,他可以用青藤来感知外界的变化,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封魔井异动的事情。
之所以鹤云子迟迟没出关,大概是因为灵力透支得太严重了。
他没法在短时间内重启十方唤灵阵,便只能在学院还能强撑下去的时候继续闭关,能多积攒一分灵力,在日后压制魔主的时候也能多一分胜算。
提起鹤云子,洪儒也只能叹息。
“自从天道大神关闭天门之后,随着世间灵气衰退,不仅高品阶的修真者越来越少见了,连修真者的寿命也越来越短了,古籍上常记载有术士寿长数百年,可如今不过区区百十来岁就到尽头了。”
庄夫子应声道:“人间久无后辈能超越鹤云子,承担十方唤灵阵阵眼的任务也就一直压在鹤云子身上,如今他已年迈,不知寿数还有几何,万一……”
他顾及祝新年在场,便没有将话说得太直白,但祝新年却将话接了起来。
“万一师尊仙逝,我们大秦就无人能启动十方唤灵阵封魔了,如果那时其他两座天工学院也不肯帮助我们的话,那魔主便一定会冲破封印,为祸人间。”
祝新年对他们面临的危机有着十分清楚的认知,聪明人都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封魔这么重要的事又岂能全部指望一个人呢?
铁甲阁中一片寂静,目前他们面临的危机既是天工学院的危机,也是整个大秦、乃至整个三界的危机。
这样大的危机本也不是某一个人能化解的,天工学院没有办法、庄夫子没有办法,洪儒更没有办法。
至于裴少桥……
祝新年暗暗叹了一口气,裴少桥这个名字压根就不在想办法的人的名单里面。
“只能希望封魔井能再多压制魔主一段时间了……”
祝新年站起身来,抻了抻压皱的衣衫,朝庄夫子和洪儒行礼道。
“趁着距离下山重建丰谷镇还有段时间,我先去看看天上能不能找到什么解决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