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把今天清理宫宇的事情,记录下来,一并给陛下送去。”
代地的战事,进展得比预期的更加顺利。
起初,臧荼被汉军故意放出的假情报所误,一心西出,轻轻松松攻入了代郡,意图与刘季所率领的西路军正面交战。
谁知,与汉军在代郡开战在即,负责殿后的昭涉掉尾,忽然倒戈反攻,将燕军与本国之间的通道彻底切断,绝了燕军的后路。
臧荼大军被彻底困在了代地,又闻得后方的国都蓟城已失,日后的军需粮草供应,都将后继无力。
他不由恼羞成怒,恨不得速速与西路军一决胜负,然后返回头去打温疥与昭涉掉尾这两名可恶的内奸。
臧荼的性子本就急躁,怒火攻心下,更贸然出战,他本以为西路军既是皇帝亲领,那想必也由刘季本人排兵布阵,指挥作战。
灭秦灭楚打了这么多年,刘季的阵前指挥才能如何,臧荼心中也略知一二,以为尚有胜算。
谁知,当两军金鼓齐鸣、血肉搏杀之时,他才发觉,皇帝本人根本不在西路军中,这次来取自己性命的大将,是骁勇无敌的灌婴与樊哙,还有邻近的雁门郡守将陈豨。
汉初群雄,论韬谋略,当属张良、萧何,而论起武略用兵,除了韩信这个帅才之外,其他都是大将,水平基本差不多。
所以,刘季大军以多打少,以强攻弱,以有道之王师讨悖逆之独夫民贼,以背后广大的汉帝国对区区一隅的燕国,这场决战的输赢,自是不言而喻。
就在西线捷报频传的同时,从洛阳出发、迅速北上,直插入燕国腹地的东路军,也逼近了蓟城。
正如洛阳城中的吕雉所料,大汉开国皇帝刘季,从始至终,都稳稳地在东路军中,与他同行的,还有太仆夏侯婴、大将周勃、护军中尉陈平,与太尉卢绾等人。
可以说,汉廷的核心都在东路军,而东路军之所以敢毫无顾忌地从赵国借道、征粮,全仰仗张苍的前期摸底。
在张苍看来,赵国的老臣子们,各个都有反心,迟早生变,而张敖本人的底色,贪婪中又带着怯懦,目前尚可以控制。
王师过境,赵地百姓也不愿再被战火波及,自然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而刘季大军既稳操胜券,便从容行事,虽以全速昼夜进军,却仍在皇帝的严苛军法约束下,鸡犬不惊,对百姓之家产秋毫无犯。
这与其说是一场征讨,倒不如说,更像一场彰显国威与仁德的盛大行军,大汉王师吊民伐罪,深深地赢得了一批赵地的民心。
自蓟城发出的那批箱子,几日内便送至汉军行营,刘季笑逐颜开,喜不自胜。
他绕着十几只箱子转了几圈,眯着眼睛瞄了瞄完好无缺的火漆封口后,才展开随箱子送达的简,大略读了一遍,顺手递与陈平,不住声地赞道,
“没想到啊,温疥之才,一至于斯!”
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笑着问陈平,
“你知道么,这些玩意儿,最值钱的时候,是把它们付之一炬的时候。
咱们在哪里搞这个事儿最合适?
总得把燕国的臣子都叫来观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