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结束后,鱼子游接到底下帮众来报,胡海波抓到了。这胡海波是临江府本地人,六年前也是渔帮的人,曾多次偷窃帮中财物,后来被发现,逃到海外投靠龙归海,做起了海盗。官府悬赏通缉,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还敢回来。
鱼子游料想胡海波身上应该有海盗的不少信息,而海盗就是鱼子游和马朝义接下来要解决的头等大事,鱼子游决定亲自审问胡海波,同时派人去容仁堂通知马朝义。
鱼子游到了关押室,见到了消失六年的胡海波。胡海波这些年做海盗,一身匪气,面对曾经的老大,那是一点也不惧,昂头挑衅地看着鱼子游。
鱼子游问道:“胡海波,你都走了六年了,还回来干嘛?”
胡海波白了一眼道:“我回来,没想到就遇到故人。我说鱼老大啊,这临江府是我老家,我回来看看很正常啊。只是我没想到,都六年过去了,你们还记得我,这么快就把我捉住了。”
鱼子游道:“你不是单纯的只想回来看看吧?龙归海派你回来的?”
胡海波道:“我可以不说吗?既然都落在你手里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再回答你的问题。”随后不论鱼子游怎么问,胡海波都不再回应。
鱼子游看了看胡海波,对身边的帮众道:“你们把他看好了,没有我允许,谁都不能带他走。他哪里都不能去,就算要拉肚子,也只能让他拉在裤裆里。”
鱼子游随后离开关押室,等候马朝义过来。
马朝义收到鱼子游的信息,心喜,我正想着如何解决龙归海这个威胁,这就送来了一个机会,真是天助我也。
马朝义赶到渔帮,鱼子游告诉他,胡海波现在很倔,什么都不说。马朝义笑笑道:“哦,好啊,那就先别问了,关押他几天,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觉,我看他能撑多久。”
胡海波撑了两天,又饿又渴又困。到第三天,马朝义示意鱼子游可以给点水胡海波喝,但还是不能让他睡觉,要他继续清醒着。
胡海波的情绪开始变得暴躁,似睡非睡之间,耳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老母亲在家等着你回去看看呢。胡海波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家中,见到了老母亲正慈祥地看着他。
突然,一声巨响,把胡海波惊醒,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面前一人眼神凌厉地看着他。原来是马朝义来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胡海波一跳。
胡海波是见过马朝义的,当初马朝义和龙归海谈判,他就在附近的另一艘船上,只不过他不知道马朝义叫什么名字,他不耐烦地道:“你谁啊?走走走,别来烦我。”
马朝义道:“我是可以帮你的人,如果我走了,你就要后悔了。”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胡海波反问。
马朝义答道:“带你回家看看!”
马朝义,鱼子游,胡海波三人坐马车,去胡海波家。胡海波坐在车上,实在太困了,忍不住打起盹来,马朝义和鱼子游见了,并没有叫醒他。等来到胡海波家附近,鱼子游吩咐车夫停下。
鱼子游掀开车窗帘,指着一间破旧的平房,推醒胡海波道:“你看,熟悉不?你家到了。”
胡海波透过窗帘,看着眼前破旧的房子,熟悉之中又带有点陌生,心里无限感慨。
鱼子游道:“自从你被通缉,你爹气坏了身子,你逃走后两年他就去世了。你哥受你连累,失掉了在官府打杂的工作,只得天天早出晚归干苦力,拿那么一点点微薄的工钱。你嫂子生了两个孩子,因为穷,都没能养活,现在大街上卖菜。你娘天天呆坐在家,嘴里念着你的名字,她不相信你会做出犯法的事来,逢人就说你是个好孩子,哎,可怜做娘的啊。”
胡海波听了,神情有点激动,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抖。
鱼子游一手搭在胡海波肩上,继续道:“我都了解清楚了,当年你盗取帮中财物,也是为了补贴家用,心意是好的,只不过用错了方法。”
马朝义也一只手搭在胡海波另一个肩膀上,道:“我认识一些官府里的人,如果你肯跟我们合作,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从通缉令上除名。”
胡海波有点心动了,但还是没有说话。这时,只见胡海波家出来一位老妇人,正是胡海波的老娘,只见她颤巍巍地在门口看了看,眼神有点失望,扶着门又慢慢转身回去。
胡海波激动得紧紧抓住车窗,差点喊了出来,可是想到自己现在是逃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朝义见状,道:“你看,你娘都一把年纪了,身体状况大不如前,难道你不想你娘再见你一面?你还要你娘留着遗憾吗?”
胡海波看着两人,低下了头,内心已经动摇了。
马朝义瞧见胡海波手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问道:“你手上的这道疤痕,新伤啊?”
胡海波看了看手上的疤痕,这疤痕是前段时间海盗们内讧时砍的。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不过我要先吃饭,睡觉。”
马朝义道:“这是当然,吃饱睡足了才有精神,你的要求很合理。”
鱼子游转头对车夫说道:“走吧,回去。”
第二天,胡海波向马朝义鱼子游供述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当初,龙归海在马朝义手里吃了亏后,回到了紫宋国的据点,一直在等龙归海回来的紫宋国一万官兵即时发起进攻,水陆并进。龙归海率三千海盗凭借据点死守,紫宋国官兵一时间也无可奈何,暂时退去。
看着身边死伤的海盗越来越多,龙归海知道形势紧急,趁紫宋国官兵暂时退却之际,派人押送一批珠宝去敌营谈判。紫宋国的主将告诉龙归海的人,自己可以围而不攻,但要退兵,还得要国王同意。
龙归海咬咬牙,狠心地掏出大部分财产,奉上给紫宋国国王,求他放自己一马,同时向紫宋国国王承诺,自己每年还将会进贡大量的金银珠宝,紫宋国王同意,吩咐撤军。
危机暂时解除,龙归海率海盗团到紫宋国附近地区,又骗又抓,拉人来做海盗,填充自己的队伍。经过几个月的补充,海盗队伍竟然发展到五千多人,人数更胜从前。然而人是多了,可鱼蛇混杂,不服龙归海的人也不少,内讧不时发生。
龙归海决定对天朝来一次大掠夺,一来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二来是要借机打击内部那些不服自己的人,三来是他急需大量的财富,以安抚这支新建立的海盗队伍。
通州驻扎着天朝最强的水军,龙归海心知掠夺通州自己要面对水路两军的攻击,要承受巨大的损失,而新崛起的商港临江府,水军相对于海盗来说不足为患,而且听闻这陆路总兵一直跟水路总兵争夺朝廷军饷,闹得十分激烈,水军有事不会得到陆军的救援。
龙归海决定不攻入临江府,只抢掠临江府沿岸的货船,于是派胡海波潜回临江府先行打探消息。适逢临江府上下的注意力都在渔帮的庆典上,让胡海波凭借本地口音,得以混回临江府,而发生的后事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
听完胡海波的供述,马朝义和鱼子游两人外出商议。
马朝义道:“看来龙归海只知道临江府水军孱弱,并不知道我们渔帮已经武装起来了。”
鱼子游道:“目前可以确定的,就是龙归海一定会来抢,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一举将他们歼灭。”
马朝义道:“这话你说得不够准确。除了我们,还应该加上郭郃。”
鱼子游笑了:“我相信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够应付龙归海的,为什么还要带上郭郃,他水军的那些破船,我还怕他拖我们后腿呢。”
马朝义语重心长地道:“你要分清楚,我们是民,他是官,他代表的是朝廷。剿灭海盗是大功一件,民跟官争功劳,赢了也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