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双层阔厅,一踏入店里,就见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转送门,大者方方丈余,足能并排抬进去二具山货,小的却显的富丽考究,显的豪华大气,上面也分标着售货、运货、收货等不同字样。
实际就算他们不看,也不致无所适从,一进门有客迎店员一脸微笑的上前导引,热情而不失从容,珍惜地,元布衣在外边就已经给这家货栈的店主传过了讯音,所以那客迎也不多问,直接便将他们请入那间标有“尊客”字样的转送门。
肖童本以为这种转送阵应该与元布衣客栈中的转送阵大同小异,传送的地方应该是一间迎客的厅房才是,但当他睁开眼时,却不禁眼前一亮,诧异的嘴都张了开来。
眼前的影像他太熟悉了,这分明是一个荒地,而且若不用神识查探,只凭感官看的话,仿佛无边无际,空气中都混杂新旧一阵熟悉的血腥味。
唯一看起来有点人为迹象的便是脚下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直入旁边的秘林深处,倒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思。
“三哥,有朋友来你怎么不说一声,害的小弟还安坐舍内,太失礼了!”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出,自小道上闪出一位锦衣花服的中年汉子,身材并不显太高,但最明显的却是那腆着的大肚皮和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
“六弟,你这就错怪为兄了,若不是主公临时起意,我本欲晚些才约几位兄弟姐妹一起聚上一聚的,不过今日正巧主公要来你这店里转转,我便顺势也转了过来,却也不是存心让你难堪……。”
元布衣先与那店主打了个招呼,这才为肖童引介道:“主公!此人乃是属下最为交好的朋友之一,姓商,名靖候,此店正是他所经营,此人自幼家贫如洗,但却白手起家,如今成就我乔远首富,其一身经商的本事,乃是元某所仅见……。”
肖童心中一动,听元布衣替他介绍的这般详细,想来也必是心存拉笼之意,他本在这个异世,如同过客一般,毫无根基,有元布衣替他操持这一应事务,倒是裨益不小。
“六弟,快来拜见我家主公,当朝圣皇玉册敕封的‘逍遥候’肖大人……。”
见元布衣一脸的肃容,并无一丝虚应故事之意,那本来一脸微笑的商靖候忙上前正容参拜,却被肖童急急扶住道:“先生又来害我,你偏好些繁儒节也就罢了,却怎让商掌柜也跟着你来这些俗礼……。”
商靖候见这位少年“真候”虽然年少,但却没有一丝浮燥轻狂之气,心中顿时大有好感,见肖童一脸的苦笑,不禁与元布衣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肖候过谦了,我这三哥可是个极为自傲之人,想当年刑国公几次三翻,派他私府的那个‘潮云候’请了好几次都没动念,没想到肖候与我三哥才认识几天,就得我三哥这般拥立,商某怎敢怠慢……。”
三人谈笑间向小径深处而去,肖童习惯性的微微探出神识查探,竟然发现这秘林中,竟然有十数头二阶中期的凶兽,不过却仿佛并没有一丝暴戾之气,这不禁让肖童更是诧异。
“肖候不用顾忌这些凶兽,它们都从小便被我驯养,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凶性,乖巧的很,况且这青石路旁,也有禁阵,只要肖候不出这青路便无妨……。”
“哦?”
肖童这才注意到青石路旁果真有丝丝灵机泛动,不仔细查探,都无法感知,显然这些阵法极弱,与其说是隔禁这些凶兽,倒不如说是如同一排围栏,只要这些凶兽不发凶威,自然便相安无事。
但若是暴戾起来,这些禁阵却无疑是形同虚设一般,毫无一丝约束,不过想来这些凶兽如同他前世之中动物园里的野物一样,早己没了一丝野性,慢说伤人,只恐怕连血食都猎不到了。
“提起这个小空间来,还颇有一些来历,据说乃是古御兽大修留下来的,据说被仙门弟子发现之时,里面就存活着一群凶兽,不过对我来商家来说,这些凶兽却已是无用之物,只能看看样子了!”
“哦?这小空间都是古时大修留下来的?”
肖童前身的涉猎的范围虽然甚广,对祖界修行的认知也不算是太无知,但偏偏这些关于空间之物方面却仿如一张白纸,听商靖候说出这么一段典故,不禁大为讶异,心中顿时一阵火热,一脸热慕的再次环顾四周,冲问就问出一句。
看着商靖候一脸惊奇,就连元布衣眼中也露出一阵讶异,肖童以为自己问错了话,不禁面色有些讪然。
“商掌柜,我以前只顾了一心修行,所以见识极为粗陋,若是问错了话语,还望商掌柜莫要介意……。”
“主公多虑了……。”
一旁元布衣见肖童面色有些尴尬,忙出言解围,所谓“君辱臣羞”,就算是自家的主公稍有些见识不足,这却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这更说明肖童生性磊落,不耻下问,他自然有责为其广见博闻。
“这也算不得什么见识,想来主公也是太过于专心修炼,难怪主公年纪轻轻,便天才绝艳,被誉为‘天下第一强者’……。”
“什么?肖爵爷便是近日在武林中声名鹊起的魔……哦‘黑衣杀神’啊……。”
元布衣这出乎意料的话本身就令肖童大惑不解,而商靖候随后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却更让肖童一阵阵糊涂,不过看对方冲口说出了一个“魔”字,但继而却仿佛有些尴尬的改口,更让肖童如坠云烟。
“主公果真是二耳不闻窗外之事,主公赤霞宗一战,名孤身而入,勇闻山门,杀齐建,灭剑屠,武林中赫赫赫有名的一方大派,一日间灰飞烟灭,何等的荣耀,就算整个大元国境内都是人人敬仰,却没想到主公竟然却对此一无所知!”
元布衣一脸苦笑的连连摇头,不过提起这声名来,却正戳中了肖童的痛处,不过闻言他却顿时恍然大悟为何方才商靖候脸上会露出那种神色,那脱口而出的“魔”字后面,想必也没什么好名头。
不过他却也并不堪介意,自己的声名,不管是如元布衣所说四海钦佩也罢,还是如自己所想臭名昭著也罢,在自己这一世还没见过面的大哥肖君如诋毁之下,肯定是毁多誉少,但这却都不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所以他倒浑不在意。
“难怪难怪,难怪我三哥竟然会如此看重爵爷,却原来爵爷便是那我震天下的‘黑衣杀神’,不过不管天下人如何看待爵爷,在商某看来,爵爷此举不但被迫无奈,而且是大义之至……。”
商靖候得知了肖童真正的身份,顿时脸上的表情也顿时更加敬畏起来,见肖童一脸平静,对此盛誉浑不在意,心中对其更是佩服,冲口便安慰起肖童来,不过话说了一半,却自觉有些交浅言深,忙连连靠罪。
“爵爷莫怪,是商某多语了,其实我们兄弟都对爵爷心存敬意,毕竟能断然保小家,全大义之举,可不是一般迂腐而怯懦之人所能做到的,不多说了,商某以茶代酒,敬爵爷一杯!”
三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林间一所小筑之间,一方如同猎户小院一样的建筑在这荒地之中,显的极为安静雅致,院中更有二位小童伺立,远远便将三人迎到院中一颗大树下的小几前坐定。
小几上早摆好了几样美酒佳肴,显然商靖候方才没有出去迎候,以为是元布衣一人面来,已经准备好了小酒小菜,不过对方有酒却以茶代酒,显的颇有些不敬,不过一旁的元布衣却忙代为解释。
“主公莫怪我这兄弟失礼,他自幼多疾,所以对这酒类从不敢沾上一滴,还望主公莫怪才是!”
“何谈失礼,却之不恭,肖某在此多谢商掌柜抬爱了!”
肖童被对方几句话说的心中顿生暖意,所谓知音难觅,他虽然淡泊,但却并不表示他不会为他人的理解感动,也不与对方客套,那童子也颇为精明,在几上盅满了三杯美酒,一小一中一大,肖童径直端起几案上大杯,双手一敬,一饮而尽。
自古以来,饮酒虽然不算是什么好的习惯,但若想了解一个人之性情,除了“交财与事”之外,这喝酒也颇显本性,特别是元布衣这种智者,虽然与肖童初交颇感满意,但今日见他竟然还有这样豪迈的性情,却更为欣赏。
商靖候也是没有想到,他虽然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但却深谙世理,见肖童不但毫不犹豫便举大杯相陪,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却颇让他深感大受礼遇。
“谢爵爷一片抬举之心,商某今日不冲我三哥,就冲爵爷这份性情,他日若有何事,只管吩咐一声,就算商某倾家荡产,也当追随爵爷府下听用。”
“商掌柜言重了……。”
肖童只当是对方客气之言,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只是陪对方喝了一杯酒,却怎么看商靖候的表情,却仿佛大受知遇一般,不但一脸的感戴溢于言表,更是当下便表明心迹。
不过看元布衣一脸的兴奋之情,肖童才有些明白,敢情对方并不是一时兴起之言,见对方一脸诚恳也不似作伪,一旁元布衣又连施眼色,肖童并非蠢人,自然知道抓紧机会,忙也一脸正容,躬身一礼。
“能得商掌柜相佐,自然是肖某之福,只恐屈就了掌柜,不过肖某有一语在此,日后当与商掌柜与先生同进退,共祸富,有敢有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