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说故事吗?”没看一会儿,吉遥把手机锁屏,开口:“现在说吧。”
厉讼意外:“你看完了?”
将近五百条说说,怎么可能看这么快?
吉遥实诚到:“没。”
厉讼迟疑着建议:“要不等你看完?”
闻言,吉遥噙了抹淡笑,她捏着手机,双肘撑在膝盖上,躬身微微凑近他,语气含着戏谑:“厉讼,你知道什么叫隐私权吗?”她双眸似夜,露着清明的微光。
厉讼有些尴尬,低声到:“手段确实不好,但——”
吉遥手一扬,把手机稳稳当当放在桌上,她坐回身子,打断他:“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知道她有把心里话记在空间的习惯,就算我看完,知道了一些她不愿表露的感情或者心情,而这有助于解决我们当下的问题——但你觉得她会因此感激你吗?”
吉遥声音渐轻,随之一起下沉的,还有她眼中轻巧的调皮。
厉讼低声说:“这事儿做的不对……我承认。可你们谁都不认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吉遥叹息一声,再次仰起头,靠倒在沙发上。
大白小白手拉手,颠倒的世界里,吉遥睁着双清澈的大眼睛,表情却不受控制的节节松弛,她偷偷嘀咕:“谁让你来的这么晚,我都打算启程了……”她才不会说,自己靠在前台发呆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订好了明天下午去西宁的机票。
谁让你没事在老子生活里横加一脚,君子报仇,讲究的就是伤口撒盐!疼死你活该。
厉讼心情低沉:“我道歉,回头立马把她账号退出——如果她怪我,我认了。”
吉遥:“嗯哼。”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你们俩之间的问题。”
“你说。”
“你知道她为什么走吗?”
“知道。”
“……”
What!
厉讼目瞪口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知道?!”
吉遥扶着椅背坐起身,一副瞅你没见过世面这样的高冷表情,淡声反问:“我都不知道合着你知道?”
你是谁我是谁,你都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混什么混?
厉讼哑口无言,瞧吉遥说的铿锵有力胸有成竹,来时的自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愣生生连:我可能知道这五个字都没敢吐出来。
两相沉默中,桔梗和萱草拿着单句及会议记录来敲门。吉遥抬腕看一眼,这才发觉已经七点过半,是了,订好机票后她说八点开会,毕竟这次一走时间不短,店里各项工作肯定需要安排安排。于是瞥一眼身边的男人——硬挺如同绝美的古希腊雕塑般的五官,正在洁白晶莹的灯光下投映出绝佳的光影明暗;幽深如老林中竹木掩映的潭水般清冽的双眸,正双睫微垂荡漾着丝缕柔软的波纹……
吉遥目光下移,在男人身上寸寸移动:这男人确实不错……昌云眼神还挺毒。她安静的看着,胸间一派宁静,直到那人亦抬眼望来,耳边再也没有了空调单调制冷的声音。
“厉讼。”吉遥忽然一笑。
门外的桔梗萱草顿时浑身恶寒,面面相觑: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刚打开一条缝的玻璃门哐啷合上,女孩子们挤眉弄眼的握拳咳嗽,站在门前互相整理衣衫。
屋内的男人同样傻了眼,淡然节奏完全紊乱,只是吉遥叫他,他下意识的就吭了一声。
八齿八齿,咧嘴,笑——温柔!吉遥“含情脉脉”,问:“你怎么还不走?”
画风突变,厉讼反应不及:“……啊?”
看他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吉遥反而无辜追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额……”完全失去方向的厉讼,眨巴一下眼睛,再眨巴一下眼睛,接着,竟然认认真真的坐在原地开始细数此行规划:
问她到底要不要解决问题,她默许了;
要给她看昌云的私密说说,她看过了;
诱导她认识到和昌云之间的矛盾——她说她都知道!
这么一说……
“好像没了。”
吉遥咧着标准微笑,温柔反问:“那你还待这干嘛?”
“……啊……”
下一秒,吉遥双眸立瞪:“走啊!”
霎时只见风云变化,晴转多云一瞬间。吉遥面色全无,高傲如同天际盘旋刚刚落地的野鹤,抖着黑亮翎羽,浑身傲骨,往天嘹唳:“难不成还要我送送你?”
小鳖孙!老子想整你很久了!
吼哈哈哈哈!
厉讼条件反射的拿上手机,腾的一下站起来:“打打扰了——”
吉遥双腿叠交,腰杆坐的直挺挺:“慢走,不送——还有,我这个人,轴,家事,不喜欢外人掺和。您的好意吉遥心领了,就此别过,撒悠啦啦~”
已经转过身的男人顿住脚。
吉遥坐在沙发上,背后立着颜色温润的胡桃木架子。她玩世不恭,说着骄傲的话,可她眼底陈列的光芒,却道道锋利,闪着寒光。六个月来,工作上说她没用的人很多,说她不成器的人不少,她从没做过一句回应,她心里明白,这些话,大多是处于人性本身的嫉妒: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你无才无能凭一份交情就能得到所有。昌云信任她,对她好,她记在心里,说心里话,受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