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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侯门海

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侯府的守卫多了一倍,多出来的有半数集中在我房间外围。 我反思了一下,自问没有表现出任何想逃的意思,也没有让人产生丝毫我会武的错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专程跑去问孟韬:“要打仗了?” “好好的怎么忽然说打仗了。” “守卫变多了。”我用眼神指了指侯府的院子。 “自然是为郡主的安危着想。” “我有危险?” “郡主一个剑南人独在异乡,难道不怕有危险?” 我反问:“除了前几日有人半夜潜入我房间,我还能有什么危险。” 孟韬大约是接不上话,径自埋头办公去了。 我又问:“那个宋……就是贵国的使臣,怎么样了?” “有消息了会告知郡主的,郡主不必每日都问一遍。”孟韬头也不抬,“仍是那句话,还没消息,说明至少没死。” - 孟韬的嘴太严实,于是我去找齐雁玉“探病”,为此特意连夜拿木板雕了一副她舞剑的画面,美其名曰“给齐姑娘解闷”。 木雕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时间紧迫,我雕得粗糙,还特意避开了难度最大的正脸。整幅画面只有长发飘飘,衣袂翩翩,外加一柄长剑指向天空。 齐雁玉依旧整日窝在床上,但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还能冲我笑。这病我得过,所以我很清楚,发病前几天是最难受的。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难受,仿佛全身的筋都被抽走了一般。后面虽然发热、咳嗽、疲乏的症状仍在,但不至于让人痛不欲生。 “你这么厉害啊!”她侧卧着,接过我的木雕,眼睛一亮。 “齐姑娘过奖。” 她瞪了我一眼,“洛泱,你多大?” “今年十五。” “比我小三岁。”她笑了笑,“那就叫我姐,别叫姑娘,怪生分的。你也真是,认识这么多天了,见了我还跟见了陌生人一样。” 我心中一阵恍惚。犹记几年前曾有人说过,我无论见了谁,都像是见了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现在这是怎么了? “齐姐姐。”我试着叫了一声,但依然没找到那种“像是见了相交多年的老友”的感觉。 虽然这一趟是为打探消息而来,但我也知道,齐雁玉在床上度过了四天,行动范围比我还小。因此,我不抱任何希望,不想她真的给了我答案。 “可惜了……”开头是这样一句话。 “姐姐可惜什么。” “永承哥哥要来了,我却一身病,不能去城门口接他。” “这是谁呀。” “居然没人告诉你?”齐雁玉瞪大了眼睛,“他是来接你的呀。” 齐雁玉向我介绍了这号人物:谢乾灵,字永承,大邺四皇子,奉旨来阆州迎亲,也就是迎接我入洛阳。 我听着齐雁玉那一声声娇脆的“永承哥哥”,大胆猜测:“这位殿下是齐姐姐的心上人?” 她脸颊染上一片红晕,“……很明显吗?” “很明显。” “可是……爹爹不让我嫁给他。” “这是为何。” “爹爹说,他要和太子哥哥抢皇位。” “所以侯爷更支持太子?” “嗯……那当然啦!都封了太子了,不支持太子支持谁?” 齐雁玉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个能让她全族送命的问题。 回屋后,我把守卫增多和齐雁玉所言联系在一起,思考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有了眉目。 - 翌日,齐雁玉忽然又请我过去,说是她的“永承哥哥”要来了。她不想带着一身病气去看他,所以托我带话。 “就说我想他了?不行,太俗了……洛泱,你不是读过么?帮我想想。”她在床上皱着眉头,眼珠子滴溜儿转。 我随口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成,就它了!”齐雁玉兴奋地拍了拍床垫,又问,“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好笑,“姐姐,你怎么意思也没懂就应下了。” “你总不会说句错的。” “这是李太白的诗句,大意是说思念之情无尽无穷。” “不错,我还要再加一句!问问他……嗯……”齐雁玉脸上浮起一抹红晕,“问他什么时候……哎呀,你懂的。” 我愣住了,“不太懂。” <

> 齐雁玉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一点也不知害臊啊!” 我顿时失语。 “就是……就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嘴角上扬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懂了没?” “这有什么可害臊的。” “好吧你别管了,害臊的又不是你。”她摆摆手,“快帮我译一下,也来一句什么李太白之类的诗。” 我犹豫道:“……能直接问么。” “怎么了,这句你不会?” “也不是。”我摇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情,翻译成诗太过含蓄,姐姐那位永承哥哥果真能听懂么。” 齐雁玉皱了眉头,“什么啊,要的就是含蓄!你能不能替姐姐我害臊一下啊!” 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反正不是我当嫁。于是我放弃了探究害臊是什么意思,直接翻译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 晌午睡觉的时候,忽闻外面有隆隆的响动,响得我全身心都跟着一颤一颤。碧环开了一条门缝去看,顿时大惊失色,“怎么要打起来了!” “打什么?谁和谁?” 透过狭长的小缝,只见侯府的守卫纷纷列成队往外跑,甲胄铿锵,步伐整齐,唯独我房间外面十几个人岿然不动。 碧环猜测:“有人冲着郡主来?” 现在守卫都出去了,满院静悄悄的。侯府很大,我所在的厢房处于第四进,门前有一大片花草树木、假山曲水,正门口的动静是一点也感知不到的。 我穿戴整齐后直接开了门,见门口的守卫跟木桩子似的毫无反应,索性往外走。谁想刚踏出廊庑一步,就被拦了下来:“孟师爷有吩咐,为郡主安全考虑,请郡主不要出去。” “我有什么危险吗?” “回郡主,小的不知情。” “外头是谁?” “小的也不知道。” 碧环随我走出来,“这位大哥,郡主是来和亲的,又不是来当间谍。平日里郡主有什么不明的,你们孟师爷一向知无不言,怎么到你这里,嘴严得像防贼似的?您不肯说,郡主过会子亲自去问孟师爷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样一来,平白增添了好些的麻烦,麻烦郡主,也麻烦孟师爷,这就不知该问谁的罪了……郡主能平安至今日,全赖各位大哥。你们日日守卫的辛苦,郡主都看在眼里呢。这些赏钱,给大伙儿分了,就当郡主感谢诸位吧。” 碧环打探消息最是在行。一番话下来可谓软硬兼施刚柔并济。那侍卫却不吃这套,眼珠子也不动一下,“小的是真的不知道,还请郡主不要为难。” 一刻钟后,所有守卫又整整齐齐地回来了,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去找孟韬问。孟韬不同于齐雁玉,他的嘴是有把门的,前线的战局他可以侃侃而谈,但触及机密之事却又只字不提。我最终失败而归。 - 事情还没完。晚间,一样的响动又来了。 这时我正对镜卸妆,长发丝丝密密垂在后背。碧环梳头的手微微一顿。我看着铜镜里自己黯淡无光的眼神,有气无力道:“继续吧。”不打到房门口就不关我事。 下一瞬,却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我和碧环急急起身,眼见门外的夜色里,一个身影闯入眼帘,裹挟一阵寒气。 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身姿英挺,着一身紫绀色大团花绫罗直裾长袍,头戴金镶束发冠,腰间缀有玉带钩,脚踩长靿靴,通身上下无不彰显着其华贵身份。 门口,我们四目相对。那人的眸子明亮幽深,把我的迷茫无措映在眼底。 “柔嘉郡主,得罪了。”低沉厚重的嗓音有如鼓点,一字一句砸在我心上。 一语未毕,他已抓住我的手腕,狂奔向外,健步如飞。我下意识地想挣脱,可手腕上的力道却如铁锁一般强劲,不是我一个弱女子能比的。 男人的步伐很大。我被拖着向前移动,脚跟和青石地砖摩擦不断。就这样捱了一阵子,我寻思侯府也不是什么福地洞天,索性主动迈开步子跟上他。 一路跑出侧门,门外两拨人马正厮杀。其中一拨戴着黑色的压耳帽子,正是侯府守卫;另一拨不认识。夜色笼罩下,甲胄和利剑的寒光混作一团。总体来看,人数不多。相反,我印象中,侯府的守卫适才奔向的是正门,正门方向也有着更激烈的打斗声。 这招数我记得有个名字,叫声东击西。 “会上马么?”狂奔中,那男子在我耳边低语。 “嗯。”我的嗓音细声细气,弥散在一片叫喊中。 这

就是要我骑马走的意思了。几步跑过,见一户人家的拴马石边有一匹马在等我们。时间不允许我多想,我踩上马镫翻身一跃,还算稳当地落在马鞍上。 等等……一匹马? 觉得我只会上马不会骑么? 我正要开口询问,后背便被那男子的身躯抵住。他翻身上马与我紧挨着坐,从我手中取走缰绳和马鞭子,纵马飞驰,扬起一地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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