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村说是村落,实则仅仅只有几户人家而已,房屋毗邻,青砖黑瓦,井然有序。 这就有些不凡了,村落之中多以土砖筑房,能以青砖建屋多是乡绅,再不然也是富农之家。 等马车赶至薛家村已经是日落时分,天边的红霞都即将淹没在昏暗的天色中。 “郭大郎,有客人到了!还不接接!” 马夫满是厚茧的大手勒紧绳索,把马车停在其中一家院落外,跳下马车,大声吆喝。 “是老李啊,来了!” 一声粗壮响亮的声音在院落之中传出。 想来平日老李应该也遇到不少时间赶不上回县城的顾客,常在这薛家村落脚,所以相熟。 周诏下了马车,看到一名身材肥壮,身穿粗布麻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上去行为举止颇为豪爽,忙着招呼周诏入内。 “我郭大郎是屠夫,所以为人粗鄙些,公子不要见怪!” 入了院落,有一株亭亭玉立的桑树,树冠如华盖,很繁茂。进来厅堂,里面又有个姿色普通,皮肤粗糙的妇人急忙整了几碟小菜和一壶清酒来,让三人吃食。郭大郎酒气有些上头,嚷嚷着。 “不会!” 周诏手修长而白皙,拿着竹筷,黑白相应,斯条理吃了几口青菜就停下箸,笑着看向对面的老李和郭大郎。 “穷乡僻壤,没什么吃食,让公子见笑了。不过明日凌晨有人托我去宰杀一头肥猪,那样明日菜色会丰盛不少的!” 看到充满卷气息,白衣胜雪,双手晶莹白皙的周诏,那郭大郎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举杯恭饮尽杯中酒。 酒足饭饱,已经月上梢头,又闲聊几句,周诏回到还算整洁干净的房间。 …… “刷刷刷” 突然,有节奏的磨刀声音从院落传来,月朗星稀,桑树不远处是一口水井,水井旁郭大郎在磨着杀猪刀,动作舒缓而娴熟,他凝神眯眼,很认真。“怎么现在才磨刀啊?” 老李在跟郭大郎闲聊。 “刀用久了太钝,明天凌晨不是得帮人杀猪吗,趁着现在有空磨砺点,也能让白白胖胖的肥猪不受那么多痛苦!” 院落不大,两人声音在回荡,隐约传入周诏的耳中。 突然,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吗?” 一声清脆好听的少女声音从外面传来,让聊着天的老李和郭大郎一愣。 “小姑娘你这是?” “我想借宿一宿,不知道是否方便?银钱少不了你们的!” 那妇人去开的门,看到门口正站着一名相貌俏丽,明眸皓齿,身穿白衣的少女,她头顶银环束发,腰间悬挂银弧弯刀,身后牵着一头黑驴,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可以,可以!” 那妇人看到少女的装扮,又有生意上门,当即热情地招呼起来。 周诏的窗户打开着,桌面油灯昏暗,坐在桌前轻轻翻动籍。 把黑驴在院子绑好,那妇人引着小姑娘经过周诏的窗前,少女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屋内的男子,眼眸微亮,想不到在这山野之地还能遇到如此风采的人。 等到少女转过头的时候,周诏抬头,眼眸幽深地看着少女远处的背影,这名少女身穿白衣,腰挂弯刀,看上去英姿飒爽,只是走路有些不正常,是跛足的。 这身打扮,怎么似曾相识? 周诏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蹙着眉头,沉思道。 天色越加沉寂,郭大郎也已经磨刀结束,黑暗笼罩村落,只有几盏油灯亮着昏暗的灯光,星星点点。 三更时分,油灯熄灭,村落彻底寂静。 “怎么样?” “放心好了,这个时候药效正好发作,这公子哥很白嫩啊,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这回能捞到不少。” “刚刚进来的少女呢?” “我亲眼看到她喝了茶水,现在应该也已经发作昏睡了。看她家当还蛮多了,应该也是肥羊。” “嘿嘿,记得别杀了,留着玩玩,玩腻再宰了!” …… 此时,赶马车的老李,屠夫郭大郎,还有那名妇人都集中在一处。他们眼眸泛着寒意,说起杀人就跟杀猪宰羊一样自在。 半响之后,三人行动,郭大郎手执寒光闪闪的杀猪刀而来,脸上爽朗的笑容变成冷笑,圆胖的脸带着几分狰狞。 “公子睡了吗?” 妇人熟门熟路上前敲门,看见里面悄无声息,又掏出一把匕首,轻轻撬开门,转而朝屠夫点了点头。 屠夫会意,直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手中宽大锋利的杀猪刀猛然朝床上砍去。 “喀!喀!” 突然他就是一愣,只要刀砍在床板上和被子上的声音,那种预料中,温热的鲜血迸溅感觉并没有出现。 “兹!” 这个时候,桌上的油灯被点亮,只见一名身姿卓越,一袭白衣,相貌俊朗的男子倚在窗边,嘴角噙着笑,看向他。 “点子硬,并肩上!” 郭大郎怒吼,同时快步一迈,大刀如风,朝周诏的脖子砍去。而在他身后的妇人也瞬间色变,敏捷如猫,瞬间一滚,闪着金属寒光的匕首朝周诏下身招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