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丝璇这件事一闹,莹灯本要请求应渊君以后把各宫送来斗棋的棋局交予自己破解的事,也没来得及说。应渊君不在仙界,倒也没法帮桓钦破解棋局,此事也就可以暂时先放放。
莹灯伤势还未痊愈,就要忙着处理妙法阁的诸事。又要防备丝璇上次未能得手会找机会再入仙界偷盗,忙得不可开交。近期也没空去藏阁和颜淡录鸣厮混。
颜淡也没闲着,忙着筹备她的大戏,还误打误撞的帮悬心崖池中的小黑鱼度过了化形的关键。
悬心崖这只小黑鱼可不是普通的小黑鱼,而是上古遗族九鳍龙尊尊后的独子,也是九鳍一族留下的唯一血脉。
九鳍一族曾被誉为六界当中最强悍的水族,上天为龙,入海为鱼,百毒不侵,水火不灭。九鳍的龙尊本是四海之主,骁勇善战,忠心耿耿。却因为计都星君桓钦为了要一个对他惟命是从的水族之首,勾结昔日东海龙王,利用大战灭了九鳍一族,助东海龙王坐上龙尊之位。所幸,尊后在牺牲之前,生下独子,并且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托孤于北溟仙君。北溟仙君怀疑九鳍族被灭族背后有猫腻,担心九鳍身份会给这九鳍最后的血脉带来危险,便以小黑鱼的身份养他在悬心崖的池子里面。
传说九鳍虽然善战,但却生来欲望浅薄。在每每化人之前,都会经历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卡。没渡过,就会灵力散尽而亡。渡过了,便是浴火重生。颜淡误打误撞的在九鳍渡关的危急时刻现出真身相救,从此便为他二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另一边,应渊果然在魔族的幽泫之野抓到了丝璇,带回了无双镜。
原来,魔族霑夷长老挑逗魔族内乱,本想利用丝璇帮自己盗取仙界法器仙丹,助自己夺权。但因丝璇失手,未能带回法器仙丹,再加上火德元帅率兵镇压反叛。霑夷逐渐败下阵,对待丝璇也逐渐毕露了原形。起初,为了让丝璇再回九重天盗窃,还装装深情。在丝璇表示自己已经在仙界暴露,现在再回九重天无异于送死后,他竟然翻脸反而指责丝璇不够爱自己。
丝璇虽然伤心,但她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还是冒险欲从幽泫之野再入九重天,被等待在此的应渊帝君抓获。霑夷也在战乱中被火德元帅击杀。
应渊帝君在魔界的一应行动,邪神玄襄都鼎力支持。玄襄表示自己生性自由,并无野心。应渊细细地与他接触之后,发现他表里如一,和光同尘,并非伪善之人。内心也担忧,玄襄如此心性对仙界恐怕是喜忧参半。玄襄不喜权势,任由长老争权引发内乱,看似内耗,但分久必合,若有一方逐渐强大的话,难保魔尊不会易主,到时候大战在所难免。
平息了魔族内乱,应渊帝君和火德元帅也带着一众天兵返回了仙界。而丝璇也被带至凌霄殿接受审判。
帝尊高坐玉椅之上,垂目藐视着丝璇,威严地说:“丝璇,你身为妙法阁掌事,与魔族长老暗通款曲,引起战事,你可知罪?”
丝璇双目无神,淡淡地说:“我无话可说,只求一死。”
帝尊紧紧盯着丝璇,语气严厉:“无话可说?你违反天条情戒,与魔族珠胎暗结,偷盗法器,欲杀害仙界同僚,却毫无悔意!”
莹灯替丝璇求情:“丝璇掌事并未对我痛下杀手。以我与她仙力差距,如果丝璇掌事真想置我于死地,我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丝璇掌事平日里尽职尽责,为仙界制作出无数法器。这次是她一时失察,受魔族蛊惑,并非出自她本意。而法器最终也并未流向魔界。罪不至死。”
丝璇听到莹灯的声音才缓缓抬头:“莹灯,对不起。爱人已死,我岂可苟且偷生。况且明明是这天条不公,除了出手伤你,我无悔亦无错。今日还能有机会亲口对你致歉,我已无遗憾。”
莹灯走到丝璇面前,紧紧握住丝璇双手:“掌事,霑夷他不值得。”
丝璇浅笑,说:“爱情里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莹灯你还不懂,情由心生。或许情爱不只是美好甜蜜,亦有酸楚苦涩。但只要感受过,就宁愿带着有情的心死去,也不愿在这仙界与无心之人同活。”
莹灯见无法劝丝璇认错,只得另想他法,说:“帝尊,丝璇掌事情根未断,是她历劫不够,未能彻悟五毒六妄七情八苦。应罚她,入八苦池,打落凡间,重新历难。不悔不认错不得回仙界。”
帝尊冷笑:“你这是罚她吗?还是变相求情?”
应渊缓缓开口:“丝璇掌事职守数千年,一时被蒙蔽。帝尊,可否饶她一次。”
帝尊脸色阴沉:“好。如若她肯认错,死后吾留其元神,入夜忘川洗净前尘,入凡界为人。”
莹灯心中感喟:“死后?认错也得受刑至死之后才可留元神?之前看剧时竟没注意帝尊是如此心狠之人。也罢,总好过形神俱灭。”
莹灯看着丝璇的眼睛,说:“掌事认错吧。”随即调低音量,用仅丝璇可听见的声音说:“凡界可以有情,你可以找到那个值得托付真心之人。”
丝璇感激的看着莹灯,眼神深处中又透着淡然和绝望,低声回应:“可我不愿认错。”转而对着帝尊大声嘶吼:“是天道不公,情有何错?”
帝尊震怒:“丝璇,你为情爱失智忘义,还在这儿信口雌黄说什么天道无情。你知道吗?天条首戒为什么是不容有情吗?因为唯有神仙无情,才可保六界平安。一个情字一旦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掌事有情便死伤千万,倘若上神有情,那将是六界的浩劫,没有人可以幸免。将丝璇送至天刑台,赐情罚加身,至死方歇。由应渊帝君亲自行刑。”
帝尊看似对丝璇训话,却冷冷的看着应渊。在帝尊看来,应渊对受情罚者动恻隐之心,也是不可接受的。他这字字句句的告诫便是说给应渊听的,而让应渊行刑,就是要他亲眼目睹情罚的残酷。
莹灯眼看着丝璇被天兵压着离开凌霄殿而无能无力。她虽阻止了丝璇将法器仙丹盗下魔界,却无法改变丝璇的结局。她无力的跟着天兵向天刑台走。应渊从莹灯身侧走过,用秘音传送单独对莹灯说:“我会保她一缕元神送至夜忘川。行刑残忍,你别去看,回衍虚宫等我。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