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楮墨听到唤声回头一看,只见李香君身穿一身白裘,提着一个盖着蓝粗布的篮子,步履轻盈的向着自己走来,俏丽的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他微微一笑,连忙起身温柔的笑道:“香扇坠儿,一大早的不在屋中暖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来这做什么啊?”
李香君嘴角如同春水连一,清清仰起,冲着冻得发红的手吹了口气,露着两个酒窝甜甜的笑道:“给相公送饭菜啊,这么冷的天,相公操劳公事,可不能弄垮了身子,这是我们姐妹仨特地相公做的早餐哦,一定要吃光。”
熊楮墨伸手在李香君羊脂玉般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替她紧了紧白裘,暖暖的笑道:“回去吧,外面风大!”
王叔远痛苦的闭上了眼,把头别向了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就亲吧,你们就腻吧,不用管老子死活!”
李香君吐了吐舌头,把一封封着火漆的信递到了熊楮墨的手中,吐气如兰的笑道:“这是驿卒刚刚送来的信件,快拆开看看吧,别误了公事。”
说完放下篮子,转身迈着轻盈的舞步离去。
熊楮墨把篮子递到了王叔远的面前,大方的说道:“一起吃,我看信。”
王叔远揭开篮子一看,一股骚味涌出,一碗腰子汤赫然出现在眼前,捏着鼻子骂道:“去你大爷的吧,这么好的东西我无福消受,吃了流鼻血。”
说完还不待熊楮墨接话,他捂着肚子发出一串浪笑,笑道:“子谦呐,我劝你晚上少折腾,要是腰子坏了吃再多的腰子也补不回来。信上说的什么?”
熊楮墨笑道:“你他娘的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李总兵让我去甘州,至于什么事情信上没有说。”
王叔远哭丧着脸说道:“滚蛋吧,兴许你一走,老子就搞出合适的配方来了呢。”
熊楮墨咧嘴一笑,说道:“那就抱歉了,李栖凤让我今天务必赶到甘州,水泥的事情有劳了。”
匆匆吃完早饭以后,熊楮墨回到蒙古包,在李贞丽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完毕后,静候多时的李香君莲步轻移,款款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相公,我觉得的咱们囤积的盐可以出手了,现在整个甘肃镇的盐铺几乎都无盐可卖了,即使是按照如今的价格卖出我们也能大赚一笔。”
熊楮墨坐在椅子上,满脸的诧异,不解的问道:“咦,也没见你出去,你是怎么知道?”
李香君笑道:“秦伯带着两千多流民回来了,你不知道吧?他回去的时候,我特意让他留意盐铺的存盐,我聪明吧?”
熊楮墨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噗嗤一下就笑了,笑道:“你可别扯了,两千多人在哪呢?我连秦伯都没看见!”
李香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笑道:“秦伯原本是想来见你的,被我安排去吃早饭了,那两千多人还在五十里外呢,估计巳时正牌时分就能赶到。”
李贞丽一脸严肃的说道:“但是我们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总兵大人找你肯定是认定了你把盐用盐引全部卖光了,他肯定不知道这背后另有其人。”
李香君也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贞娘说的对,相公,这黑锅咱不能背。”
阿明达兰跟在固始汗的身边见惯了尔虞我诈,咬了咬嘴唇说道:“躲在暗处的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不是买盐这么简单,我觉得此人最终的目的是让甘肃镇乱起来。”
熊楮墨双眼直冒精光,说道:“由内而外?对就是由内而外!”
李贞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背着双手说道:“所以这是一场阴谋?甘肃镇有敌人的间谍?”
熊楮墨倏忽之间想起俄木布提供的两个月后蒙古部落联合掳掠甘肃镇的消息,当即便把躲在暗处的间谍与此事串联了起来。
他的眉毛拧成了疙瘩,眼中渐渐升腾起一阵恐惧的目光,整个人如同单只脚站在了悬崖边上,面如土灰的说道:“这不是劫掠,这是战争。”
李贞丽的额头沁出了汗珠,面色苍白的说道:“哎呀,那盐引将近一年多没有用,那相公岂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
熊楮墨心中怒火沸腾,敌暗我明,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怒道:“被人算计了,那些盐引全都是被打乱顺序的,更可气的是以我的名义在肃州盐场买的盐,要是追究起来我当替罪羊没跑,好一个金蝉脱壳。”
李香君秀眉紧蹙,满脸关切的说道:“人不可一日无盐,如今整个甘肃镇军民已经人心惶惶,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加紧把盐投入市场,搅乱此人的布局。”
熊楮墨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盐就是生活物资,也是战争资源。
我们的对手拿捏的很准,甘肃镇断了盐,不但百姓人心惶惶,将士们也会没有体力,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即使有长城做依仗,战败风险依旧极高。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应该迅速的放盐,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贞丽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我们应该少量放盐入市,趁机把盐的价格炒起来。
这么多盐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关的,只能走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全部运走的,因为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能是分散存储。
价格一高,只要其中某些人按耐不住金钱的诱惑,我们就能引蛇出洞,顺着蛛丝马迹找出幕后的黑手。”
熊楮墨点了点头,问道:“贞娘言之有理,贪婪是人的本性,你觉得炒到多少倍合适?”
他见李贞丽伸出两个手指头,吞了口唾沫,惊愕道:“贞娘真狠,直接翻两倍啊。如今市面上盐三钱银子一斤,除了人工咱们的盐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本,以市价出售都能大赚特赚。”
李香君噗嗤一声笑了,翻了个白眼笑道:“呆子,贞娘说的是每斤盐二两,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李贞丽撵着头发,得意洋洋的笑道::“这诸葛会还真管用,既然有了决定,你呀,就等着瞧好吧!至于如何运作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尽管放心交给我们三个女诸葛,你还是快去总兵府吧。”
阿明达兰掐着小蛮腰,英姿飒爽的笑道:“快走,快走吧,马已经给你备好了,还有干粮和水。”
熊楮墨身形一晃,心想:果然最毒妇人心,这仨娘们坚决不能惹,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讪讪地笑道:“你们办事我放心,李栖凤那老小子找我一准儿没有什么好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撩开帘子,飞身上马,在王破瓢等人的簇拥之下冲着甘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