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薄司墨,他的遭遇虽然算不上有多凄惨,但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
阴暗潮湿的漆黑洞窟,粘稠密集的巨大蛛网,薄司墨安静的匍匐在蛛网之上,头上还黏着丝丝缕缕的蛛丝,他尽量的缓慢移动,深怕惊扰到蛛窟中的巨大蛛妖。
他被传送到这个蛛窟已经是一天前的事情——
那时他从天而降,根本来不及施展灵力,本以为会摔个七仰八叉,却没曾想掉落在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之上。
还未等薄司墨起身,一只足有他脑袋大小的蜘蛛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近在咫尺,几乎要碰到他的皮肤,吓得薄司墨来不及惊叫,直接侧翻一股脑的滚向了一旁,甚至还滚下了蛛网。
下坠的瞬间,他还没伸手抓住上方的蛛丝,就又滚落在了另一张蛛网上。
这张蛛网明显比上一张大了许多,蛛丝也粗了不少,所以当薄司墨勉强的稳住身形,端坐而起的时候,连见到的蜘蛛都比上一只要庞大了许多。
好消息,他没有被蛛妖吃掉;坏消息,他被蛛丝裹住了全身,被蛛妖吃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在蛛妖外出离开,不知是去巡视地盘还是去狩猎其他食物的时候,薄司墨几乎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用藏在袖口里的小刀割断了身上的蛛丝,得以脱身,有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看着周围的岩壁缝隙里都爬满了还未生出灵智的深紫色蜘蛛,薄司墨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自持冷静的开始四处寻找蛛窟的出口。
只是没有了蛛丝的包裹,薄司墨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寒流涌动,跟随着流动的冷风,他找到了一条隐蔽在层层蛛网之下的隧道,隐约还能看到隧道末端出现的点点亮光。
薄司墨在走进隧道前观察了一会儿周遭的蜘蛛,发现它们看不见他,只能通过响动的声音和流动的灵力来判断猎物。
隧道中的温度很低,却随处可见爬满缝隙的蜘蛛。
这一路走来,薄司墨虽然没再次见到那蛛妖的身影,但他也不敢轻易的运用灵力护体,生怕招来这些暗处伺机而动的蜘蛛。
修真者的身体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是不假,但随着温度的越来越低,薄司墨那还未长开的羸弱身体,几乎被冻的迈不开步伐。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光源,他根本做不到就此止步,无奈之下只能运转灵力,将外界的温度与身体隔开。
随着身体的渐渐回暖,薄司墨这才得以重新前行,却注意到周遭的蜘蛛似乎被他惊动,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薄司墨暗道不好,也不再为了减小声响继续缓慢挪步,而是快步的朝着光源飞奔而去。
蛛妖像是从蜘蛛那儿知晓了作为食物的薄司墨已经逃跑,察觉到四周蜘蛛们的战栗,伴随着后方越来越近的悉索声,就像是蛛妖攀爬在岩壁之上的声音。
感受到身后不断逼近的庞然大物,薄司墨本不想起冲突,毕竟蛛妖的修为不低,他怕不敌。
但为了能顺利脱逃蛛窟,他还是站定了身姿转身,从袖口处抽出了折扇,伴随着灵力的汇聚,折扇上渗出一道道流淌的水流,像是吐着芯子的蛇,时刻准备将猎物撕咬殆尽。
见那身影直至逼近,薄司墨挥动折扇,灵力伴随着无数道水流冲向了蛛妖。
一道道水流像是有生命似的扭曲缠绕,如同一张水网,将蛛妖包裹在内,在灵力的附着下高速流动,渐渐收缩。
这次薄司墨终于看清了蛛妖的全貌,这是一只与蛛窟中的小蜘蛛别无二致,浑身深紫的蜘蛛,唯一不同的是它过巨大,似有其它蜘蛛的百倍之有。
不知道是不是薄司墨的错觉,在他长时间盯着那蛛妖看的时候,几次将那蛛妖的脑袋错看成是个人的脑袋。
薄司墨的第一个念头是人面毒蛛,可仔细一想,那些所谓的“人面”也不过是长在蜘蛛背上的花纹,长着人头的蜘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看的多了,他甚至觉得有点恶心,精神不自觉的恍惚。
薄司墨立刻侧目,手指一扣收合起折扇,以扇为笔在空中施法掐诀,让那些水流越缩越紧,高速流转的水网甚至割裂皮毛,勒进了蛛妖的血肉之中。
粘稠的墨绿色流淌而出,污浊了部分的水网,那被污浊之处的灵力显然在减少,像是被蛛妖吞没一般。
看着越发挣扎的蛛妖和失去灵力开始崩断的水网,薄司墨知晓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困不住它几时,立即转身想跑,却被一旁突然窜出的小蜘蛛咬了一口。
将咬他的小蜘蛛甩到一边,薄司墨本来还想查看伤口,但注意到即将要挣脱出水网的蛛妖,还是选择继续朝着光源处跑。
伴随着蛛妖像是将琴弦撕扯崩断的喑哑声响起,水网崩裂、水流四溅、灵力炸裂,隧道后传来了的巨大的暴动,甚至让脚下的地面也震了震,还能听到从遥远之处传来的滚动崩塌之声。
薄司墨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但对于面前一步之遥的光源和身后穷追不舍的蛛妖,他根本无暇顾及,边跑边握住受伤的手臂,向后挥动折扇,靠着灵力和水流的冲击,企图减缓蛛妖接近的速度,可是效果甚微。
触手可及的出口,步步紧逼的蛛妖,渐渐清晰的坍塌之声,千钧一发之际,薄司墨根本来不及思考外面还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直接跳了出去。
不断下坠,雪崩来袭,洞口和蛛妖一同被冰雪掩埋,不断下坠的失重感让薄司墨几近窒息,最后坠入冰川,刺骨的寒冷又瞬间让他清醒。
经过这么一段生死逃亡之后,体内灵力消耗过量的薄司墨瞬间没了力气,就这么找了块就近的浮冰,单手按住手臂的伤口,狼狈的躺在了上面喘息。
望着悬挂于天际的圆月,薄司墨选择闭目养神,随着冰川缓缓流动。
慕双白自花海与蜂妖群一战后,身上满是凌乱的划伤,灵力也损耗严重,只能依靠于剑,拖着受伤的身体,缓慢的向前踱步,企图离开花海。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才终于看到除了花海外的其他风景。
那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位于地平线处才露出一个角的雪山之下,同时也是雪山与花海的分割线。
随着慕双白越走越近,雪山从地平线处展逐渐展露了全貌,周围的橘粉色野花越来越少,温度也越来越冷。
慕双白皱了皱眉头,正在思索还要不要继续前进,却发现远处的溪流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顺流而下漂了过来。
待他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