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拧着眉毛瞪他,又回头瞪严昭安:“换什么鞋,快点。”
严昭安把脱一半的一只鞋子穿回去,拿手指恨铁不成钢地戳严清越胸口:“你呀。”
严清越走进卧室时,李悦已经将脉枕摆好。严家祖传的古老医药箱敞开随意放地上。
严昭安净手过来,问:“怎么样?”
“无力,细弱。”李悦起身让位,“你来看看。”
她站到一旁,特别不爽地瞪严清越,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拧。
李悦:“没用!”
台灯晕照下的乔俏的面容沉静得仿佛瓷器般脆弱,严清越对李悦的指责无从反驳。
“是有点浮。”严昭安指尖搭着乔俏的脉,静默片刻说,“身体内部平衡失调,气血不足,肝火稍重,营养不够,和你说的情况对上,多是熬夜加班精力透支导致。”
严清越惭愧低头,蹲下碰碰乔俏的侧脸:“您再仔细诊诊。”
他知道父亲深得严奶奶的真传,掐脉是一等一的准,但还是非常不放心。
严昭安拿上脉枕去另一边换手诊,须臾后收手,对李悦点头,二人神色均是松懈下来。
“让她好好睡一觉,你跟我们出来开方子。”李悦压声道,不是很客气。
严清越吻吻乔俏的脸,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关灯关门。
被儿子紧催慢促地召来这,夫妻俩都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严昭安甚至没来得及穿袜子。
李悦看严昭安开方子写下两种药材名,收回视线,看着严清越,不满冷笑。
她阴阳怪气说:“看来上次的鞭策在你这里是有时效的,时间不长呢。”
严清越说:“我的错。”
李悦问:“你有想和她好好过下去吗?”
严清越不假思索:“想。”
“你是赚不了钱吗?养不活她吗?”李悦不自觉拔高声音,“你白念了?!”
“小点声。”严昭安琢磨药方。
不怪李悦生气,谈着恋爱呢,丁点不疼惜人,工作再重要,能有身体重要吗?
“清越,爸都忍不住要说你两句。”严昭安平常不训儿子,可少见妻子发火,“听我句劝,不会疼人趁早放手,你好她好大家好。工作上你自己疯疯就算,别祸害人家姑娘…”
“不是人家的。”严清越打断父亲的话,触及父母的目光,又垂眼不露情绪,声音很低很清晰,“是我的。”
严昭安一噎,被儿子方才急迫的眼神烫伤。这已经是个让他感觉陌生的儿子了。
他泄气对李悦道:“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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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密不透光,分不清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乔俏找到床头的手机看时间,上午十点四十。
这是睡了多久。
洗漱穿衣,她摸着锣鼓喧天的肚子循着食物的香气和中药味来到厨房,像仓鼠一样嗅来嗅去。
“马上就好。”严清越放下汤勺,捧着她的脸说,“想你。”
“我在这儿啊。”乔俏迷惑。
严清越自责:“你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和我说话了。”
乔俏也捧他的脸,亲亲他的下巴解释:“我困起来特别能睡。”
他眼窝略深,眼下青灰,黑眼圈似乎比前一晚还重。
“你没睡好?”乔俏刚照镜子发现自己的气色好上许多。
严清越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叫她摆碗筷吃饭。
昨夜送走父母,他就陪在她身边躺着,喊她不应,心里不踏实,睡不着,几乎没怎么合眼。
他厨艺真的太好了,乔俏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