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的缺席对于一场仅有三人参与的会议而言影响不大。
另外两个人在等待期间已经开始各自找事做,我一起床就看见白天远在和心自在探讨医术,姬九卿竟然正和另一门客下棋,一切在井然有序地跑题。
“殿下醒了?”
我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说:“本宫这里略有些案件的线索,我们先去泰康镇。”
泰康在邺城以西二十余里,大概算是以邺城为中心的经济辐射圈边缘,这里就是多顺的娘居住的地方。
我宣布这个决定的同时观察了姬九卿的反应,得出的唯一结论是他有参加奥斯卡的潜力。真能死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不再纠结他的演技,又去清点人手。此行路程也算出一趟小远门了,随行的侍女仆从不宜太多,否则浩浩汤汤很影响进行速度,我也不是那种衣来伸手的真千金,比起被人伺候,还是少些人拖累更重要。
除了采月机灵能办事以外,我还选了两名跑腿的。门人之中,心自在算是对异人有些了解,姑且带上当作狗头军师。
没想到的是,周生梦也提出要跟随我们,队伍中其余两人竟一致赞同。
周生梦中标的原因很荒谬。她说自己会通灵,白天远和姬九卿一致认为,此人必有大用。我无语得吐血,没想到巫祝法术在古人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只能听之任之。
“随便吧,和你们有代沟,说不清楚。”
心自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旁偷乐,又趁没人小声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穿越者那么喜欢装和尚道士没有?信仰的力量是很强的,你要是搓一颗感冒药给古人吃,他们未必敢。你要是说这些是太上老祖海上仙方炼的祛病丹,他们就要磕头喊你道爷了。”
好家伙。
“那不就是行骗吗?”
“此言差矣。行骗,是把假的说成真的。我们把真的说成假的,怎么能算骗呢?”
“……学到了。”
然后,就在我以为终于能够出行时,臃肿的队伍又塞了两个人。一是段少嬴的另一个弟弟段择,据说是为了替禁足的段扬将功补过,一是建昌长公主。
我想破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建昌的事。还是晚膳时,姬九卿一语点醒:“你没发现,最近段家不敢再提你与段摄结鹊月之喜?有人坐不住了,想替你。”
鹊月之喜,从前是有朝臣著时用过这种说法,自从我们真的订婚,就很少有人提了。“月”显然是指拈弓射月的落月公子段少嬴,“鹊”不知为何是说我,也许因为我的名字中沾一个“飞”的动态意境吧。
总之很晦气,仿佛是在嘲笑我,骂我算个鸟。我谢谢当初第一个造词的人,他才是鸟,他们都是鸟。
不过由此不难看出,整个北齐朝廷就是一个巨大的CP乱炖。我的退场给这口锅子腾出了地方,建昌想挤进去。
“随便吧,”我的目光扫过长龙般的人流,“已经不差这一个了。别太碍事就行。”
姬九卿听了一耳朵,立刻嘱咐下人:“出发之后,让这些杂七杂八的都在队尾跟着就算了。长公主自然是打头的,白公子随后……”他笑了一下,茶里茶气地问我,“奴奉命保护公主周全,若与公主同乘,公主想必不会介意。”
“别想。”我伸手把他拽到白天远旁边,“你俩互相看住对方,让我爽住单人间,谢谢。”
调配妥善,一行人就这样五花八门地上了路。
从邺城出发,先走官道,再翻山头。这边的山林不算险峻,最多算一个缓坡丘陵,山路还能通马车,四处可见猎户活动过的痕迹。
林间渐渐起了雾气,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下车跟着队伍徒步,把两名小丫鬟换上去歇一歇。同时感到身后有人拍我,一转头发现姬九卿走了过来。
看见他我就来气。我的人生准则就是,有气不能憋着,除非对方我惹不起。
思前想后,姬九卿怎么也不在难惹的范畴,我很放心地给了他一拳:“你也好意思见我。你仔细想想你做过那些事,都是人干得出来的吗?”
话音刚落就发现一名东厂小太监在旁边一脸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姬九卿,满脸写着“我懂,我都懂,对食是公主的小游戏”。再回头,发现姬九卿笑意更深,我实在不想吃这种名义上的亏,拉着他到一旁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