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季惶恐道:“属下不敢。”
严蔚歇捞开元季用碎布绑着的手臂,闻言顿了顿道:“老元呐,你觉得我人怎么样?”
元季虽感疑惑,但也不敢怠慢,回道:“世子是世间最好的人。”
严蔚歇反问道:“既是最好的人,做你朋友不够资格吗?”
“属下不敢,属下惶恐。”
“我虽是世子,却是个流亡的人质。并没有比你高贵。还是说你嫌我,不愿和我做朋友。”
元季连忙道:“没有,世子愿意与我做朋友,我不知有多欢喜。”
“那便是了。”
元季心中甚为感动,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严蔚歇相处。也是头一次觉得这冷冰冰的人,是这样的有温度。
严蔚歇为他上完药,才注意到车旁插的旗,问道:“这不是镇北军旗吗?”
元季点点头道:“我见江湖人士都在抢夺,此旗必定不简单,就带上了。
严蔚歇赞道:“做得好。”
马车又走了一段,天色实在太黑又有雾气。只得停下来。元季勒住马道:
“世子还是快些去车里休息吧。我在外边守着。”
刚才一战耗了不少真气。又撑了这一路,确实有些支持不住,也就没有推脱。他拍了拍元季的肩膀,转身进了车里。
一一见他晃动的身躯,连忙去扶,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逞强。”
严蔚歇在她的搀扶下坐下来,调理了内息才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我是关心你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想到一一如此坦诚严蔚歇叹道:“姑娘坦荡,令人钦佩。”
“我不想你死。关心你的安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一一说着,一双眸子始终盯着他。严蔚歇不经意的撇过头,低声道:“一一姑娘说得对,再说下去就是严某扭捏了。”
一一笑道:“你确实有点婆婆妈妈的。”
见他皱眉又道:“不过做朋友刚刚好,不惹人厌。”
严蔚歇这才舒展眉头:“多谢姑娘夸奖。”
说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一关切道:“你还是快些调息会吧。”
严蔚歇点点头,闭目调息。
天色刚亮,元季便驱车继续前行。不过半天就到了荣立镇。
这时雪已经停了,他将车驾到一个客栈前停下。严蔚歇和一一先后下了车。
借着日光,元季才算看清严蔚歇惨白的脸色。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难以呼吸。他率先进了客栈,没有急着开客房。拍了拍桌子,大吼道:“拿酒来,要最烈的酒。”
严蔚歇和一一随后走进来,也坐了下来。望着元季,良久道:“好,我陪你喝。”
说着就要去捧掌柜刚拿来的酒坛子。元季一把抢过酒坛,怒道:“你,不许喝。”
这是他第一次没叫他世子。
严蔚歇笑了笑,握住那双夺酒的手,道:“将死之人,有何可惧。反正不知能不能撑到白鹤城,不如今日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