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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很快拿定了主意,“这不仅仅是银子的事。”
“我家大郎走了才几天?孝期都还没过,你们就算计他媳妇!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都不用说了,云娇要给大郎守节,你们别打这个主意。”
杨氏看一眼面色黑如锅底的周氏,幸灾乐祸的道:“大嫂,这事是娘的主意,现如今,你连娘都敢骂了啊。”
陈氏心知不好,赶紧补救,“娘,那个,我真不是说您,我是说二郎和弟媳。”
周氏本来还可以装聋作哑,杨氏将话挑明,让她失了面子,她对着陈氏冷笑道:“你如今眼里还有谁?”
“三郎还没中举呢,你在这个家里就狂得没边了!”
“有朝一日,三郎要是做了官,给你挣了诰命,你还不得上天去!”
陈氏面红耳赤,讷讷的道:“娘,我真不是冲着您去的。”
顾云娇想替陈氏说点什么,可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人微言轻,这一开口,很可能就是火上浇油。
她不由得看向江宥之。
江宥之恰在此时开口,“奶奶,娘就是嘴快,她哪敢对您不敬啊,您别跟她计较。”
放在往常,江宥之开口,周氏肯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江宥之有功名,原本在家里的地位只仅次于江老爷子,说话没人敢不听。
可如今因为他没有考试的事,周氏还憋着气呢。
她冷哼,“你也不比你娘好多少,都是一路货色!”
江宥之垂下眸子,再抬眼的时候又是笑嘻嘻的,“奶奶只要能消气,再多骂几句都使得。”
江老爷子这时重重的咳嗽一声,“吃饭,都少说几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子得罪了三郎。
虽说三郎这回没考,可再过三年,以三郎的学问,那是必中的。
这不是他想当然,是府城的提学来县里巡查,考较了三郎的学问之后,亲口说:“以此子的才学,秋闱必中,便是来年春闱也有把握。”
也因此全家都笃定三郎将来必定要做官,虽说是亲孙子,也不好得罪他。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咀嚼的声音。
吃过饭,陈氏低着头往屋里走了。
顾云娇赶紧跟了上去。
陈氏进了屋,坐在床边生闷气。
顾云娇过去轻声道:“娘,对不住,今儿为了我的事,让您受委屈了。”
人在受委屈的时候,最怕被人安慰了。
顾云娇这么一说,陈氏眼眶都红了。
她摆摆手,哽咽着道:“不怪你。”
“这家里,原本就是这样,我早就看透了。”
她流着泪道:“你是不知道,大郎他爹死的时候,我们母子几个有多么艰难。”
“那个时候,大郎十二岁,三郎才十岁,他偶然得了村里袁夫子的赏识,情愿不要束脩也要让他读。”
“可即便是这样,家里也不干,说是三郎去读就少了一个干农活的。”
“是我以死相逼,也是大郎说他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他们才勉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