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阴风晦雨，春雷阵阵盖过心跳。
安佳捂住心口，把自己哆嗦不停的手送给乔俏看。这里是26楼，不远处就是总会议室的门。
乔俏也没好到哪里去，掌心汗涔涔。
半小时前通知下来，全体测试部职员26楼会议室外集合，挨个进去问话。
一人出来了，又一个人进。
乔俏拍了拍安佳的后背加油：“下下一个是你。”
“呜呜我不进。”安佳入职五年从没来过会议室。
不止她，其他人都没来过。
刚出来的高亮走到她们面前站定，束手束脚的，抖着手捏纸巾抹额头汗。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乔俏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问话内容主要和裁游有关。
高亮扶正眼镜点头，说话难得结巴：“里、里面很热。”
“就这？”
“嗯。”
乔俏：“……”
问话顺序按照工号来，她将是部门里的最后一个。安佳出来的时候状态不错，比高亮镇定，但鬓边发丝汗湿了。
“压力给到你。”安佳现在想抽支烟冷静，“不要太紧张，除了严经理凶点，其他都挺好的。”
乔俏：“……”
毕竟是总会议室外，安佳没敢多待，叮嘱两句便下楼了。
连她剩余十来个人。乔俏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雨。他很凶吗？因为下雨心情不好？
可早上挺正常的。
有人喊她名字的时候，她还在发呆，迈出的步子都是僵硬的，进去后眼睛都不敢抬。
空气中漂浮着杂乱的烟味，也不知谁在抽。
她按照指示走到会议桌下首，首先深深鞠了个躬。
卢明义看了一下手中的职员负责的项目表，得知她名叫乔俏，负责格斗系列。
他微微困倦的眼睛抬了抬，精神些：“不要紧张。谈一谈你对格斗系列的看法吧。”
乔俏一眼望过去，便见卢明义神情和蔼，目光稍移，在面色淡漠的严清越身上略作停顿，收回。
她开口缓缓道来：“我负责格斗项目时间不长，它到我手中的时候，是流量最惨淡的月份。我最初不喜欢它，觉得它年纪大了，除了卖点情怀赚取流量，没有其他可取之处。”
卢明义皱眉，听不下去了。
这一听就是要拿“收益”说事的节奏。在他心里格斗纵然要下架，也必须背着一身功劳。
他欲要开口时，忽听严清越出声道：“后来呢？”
乔俏接上话：“后来我抱着喜爱的心接触它，也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那么喜爱它。可光是喜爱没有用，收益才是最残忍的。其实我很想它一直继续下去…”
灯光亮在她的头顶前方，她眼睛里瞬间泛起的水雾，在大家都以为这姑娘要哭了的时候，她又把眼泪憋回去了。无事发生。
严清越没有看她，却也听出她不足一秒的哽咽。
他动了动胳膊，有点作痛。
“听你的意思，你是赞成格斗下架的？”卢明义有了想听的兴趣，笑着指了下严清越，“你们前经理，不赞成诶。”
怎么可能？
那个从第一天就叫她把格斗A5“带着做”的敷衍态度的人，不同意格斗下架？
乔俏没控制住表情，皱眉目露凶光：“A5有没有前途，我负责的我知道，想靠一年中仅三个月的收入起死回生，天下红雨都不可能。”
“好大的口气。”严清越倏然开口，分毫没客气，“你一个小小的测试工程师，既不会做游戏，也不懂商机，能不能起死回生，开发团队最有资格说话吧？”
对上他冷厉的目光，乔俏心脏扑通跳，两侧的手都攥了起来，指甲压住手心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