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重病不起,快要不行了,接到噩耗,刚大学毕业的花期期,就急忙往家里赶。
她的家乡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里,坐火车到了本省市内,再坐大巴到县城下车,还要转一趟公交到镇上,再找车帮忙拉她才能回家。
即使当晚花期期立即就动身跑去火车站,连夜赶回,但到达家乡的小镇上时,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镇子上人少,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花期期转了一圈,才找到一辆三轮车,肯送她回村里。
开车的师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满脸沧桑,看起来日子就过地不好,而三轮车后座上,却坐着一个穿着时髦,头发全染成黄色的年轻人,看这一身打扮,就知道是某个理发店里出来的托尼老师。
只是年轻人脸色苍白如纸,眼珠却全是黑色,看不到一丝眼白,再加上他身上鲜红的血迹,手脚呈现诡异的扭曲姿势,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他分明就是一只鬼,而且是出车祸而死的横死鬼。
花期期目不转睛地上了车,就坐在这个男鬼的身侧,紧挨着,没办法,三轮车的后座位实在太狭窄。
突然,男鬼将头凑近到她的眼前,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花期期看。
半响后,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作罢,将头又缩了回去。
男鬼很是聒噪,他说花期期看着面熟,后来想起原来他们是小学同学,又说起他的意外死亡和不愿去地府的原因,一路上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
终于到了村口,花期期拿着行李,下了车,说好的车费二十,她给老人递去一张五十元,见老人要翻衣兜找她钱,说了句:“不用找了。”然后便急忙往家里跑去。
她的家不大,就一层三个房间的砖瓦房,但只有她跟奶奶两个人住,也足够了,还有一个大院子,被奶奶打理地十分漂亮,除了中间两块菜地,周围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花期期刚跑进院子里,就见到奶奶正站在她亲手栽种的花丛中,朝她挥手,满脸慈爱地望着自己。
“奶奶……”花期期立即眼泪直流,泣不成声。
“傻孩子,哭什么。”奶奶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替孙女擦拭眼泪,动作到一半,却忽然顿住,又将手放下去。
她只能宽慰道:“奶奶年纪大了,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可我不想你走。”花期期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孩子,这些年,你也看到过许多停留在阳间,不肯离开的鬼,最后都怎么样了?”
“大……大多都不太好。”花期期抽泣着回答。
奶奶笑开,她是知道自己孙女的,哭着喊她不要走,也就只是使使小性子,等她缓过来就好,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孰轻孰重,她比谁都要分得清。
等花期期哭累,冷静下来后,奶奶这才再次开口:“期期,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做。”
“奶奶在京市有一间铺子,你帮忙去看看。”
“京市?”花期期有些惊讶,“奶奶你不是从来没出过远门吗?”
什么时候在那么远的地方有间铺子?她竟然从来没听说过。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那那间铺子还能在吗?
“是啊,二十年已过,铺子却始终未能寻到新的主人,这恐怕该是你要担负的职责。”
看来,有些债是逃避不脱的。
“奶奶,你说什么?”花期期听地一头雾水,“是铺子没有租出去吗?”
“没有,一直空着。”
“好,我去,那钥匙藏在哪?”
“也没有。”
奶奶继续说:“如果大门能被你打开,就代表它愿意认你为主,你就帮奶奶好好守着这间铺子,经营好它,这也许就是你的使命,今后你也就不再需要伪装自己,我交给你的那些本事,都可以拿来用。”
“真的?如果我打不开呢?”
“打不开,那就不要强求,做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一辈子安安稳稳,奶奶也高兴。”
花期期有些茫然:“为什么?我不懂。”
“等你进了那间铺子,就什么都懂了。”奶奶叹了口气,不舍地看向花期期,“奶奶的时辰已到,该走了,期期,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旁的黑猫跟着叫了好几声,花期期一把抱起它,“还有花花。”它也是家里的一员,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