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倒是风平浪静好几天。
宋颂除了每天上工下工,吃完晚饭在树底下开启“钩毛线班”以外,也是没有其他事情。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找事情做。
还没等她想到作什么妖,就听见了村里大喇叭突然响起来了,仔细一听,是通知大家在村委会前面空地集合。
村委会前面有一大片空地,最主要是用来晒小麦稻米的,偶尔村里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全村人出席的时候,也会定在这里。
这会儿是中午休息的时间,知青点里,大家也都刚吃完饭,正躺在床上准备午睡。
听见这大喇叭声,他们六人帮的还有些奇怪,倒是林德忠跟他们说,叫他们赶紧穿戴整齐,大家一起去晒坝。
等知青们到晒坝的时候,村里村民们大概都到了,他们跟着老知青们往边边角角找了个不怎么晒的地方,就抱团站在了一起。
他们站的地方刚好是个坡,比平底高一点,所以站在这里,刚好能透过人群看里面。
大队长杨保国站在人群最前面,身边还跟着两男两女以及一个孩子。两男两女看起来像是两对夫妻,一对老夫妻,一对中年夫妻,那个小孩子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依偎在老年夫妻身边,应该是他们的孙子或者孙女。
几个人穿的都很破旧,身上看着也脏兮兮的,小孩子尽量把自己缩在爷爷奶奶的身后,眼神里明显透着惊慌无措。
四个大人也都骨瘦如峋,佝偻着身体。看的众人心酸不已。
一见到这几个人,宋颂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臭 老九下放。
明明都应该是被尊敬的人,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下放被改造。稚子何其无辜,但是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没有能力改变上层领导的决定,也不敢直接出头帮忙。
宋颂躲在李桃身后,悄悄擦了擦眼泪,平复一下心情才继续看着。
杨保国看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大声说起了今天叫大家聚齐的目的。
“其他村大家应该知道的,是有几个被下放来改造的,之前咱们村一直没有,今天公社里送来这几个,大家认认人,以后就留在咱们村里改造了。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咱们村可不兴糟践人那一套,年初九沟村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我们村。要是做了那欺负人的事情被我知道了,可不仅仅是扣工分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接下来,他们几个就住在猪圈和牛棚那边,以后就负责给村里养猪养牛,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没事别给我惹麻烦,平时离远一点就行。听到没有?”
村民们都信服杨保国,自然都是回答听到了。
“知道了就可以散了,没其他事情了,都回去歇着吧。”
听到有回复,杨保国就带着这几个人,往村里猪圈牛棚那边过去了。
就这么件事情,算是在村民和知青们心里放下了个雷。
宋颂他们下乡的晚,不知道九沟村发生了什么,是回去路上,林德忠告诉他们的,年初的时候,那边也来了几个下放的,被村里那些不上道的好一顿磋磨,结果死了两个体弱的老人,还企图隐瞒不报,结果被村里几个二流子说漏嘴了,还是被公社里知道了,整个村子都被罚了,村长都直接换了个人做。
虽然罚是罚了,到那时死了的人却是永远回不来了。终归是两条人命,现在公社那边都给记档了。
几句话,就说清楚了整件事情。但也还是在宋颂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印记。
回到知青点,大家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宋颂就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个孩子的眼神,让她一直忘不了,她想帮帮那几个人。
这么想着,她就这么干起来,立马翻身进了空间。
她在空间里找了些颜色灰扑扑的布料,和两三床旧被子,是原主当初带来的,她有点小洁癖,在房间盖好以后,直接都换成了自己空间里的棉被芯。
旧被芯就直接放到了空间里没动,本来是打算以后洗一洗晒干了再用,这会儿刚好用得上,也不知道他们介不介意,介意也没办法,毕竟她也不敢给新棉被。
还找了一袋土豆,是那种蒸熟了的,一共拿了五个,都是那种个头大大的那种。是穿越前有一次蒸好了准备做土豆泥沙拉吃的,蒸好以后突然犯懒点了外卖,就一直放在空间里没吃,这次蒸好找出来了。
还有一袋杂粮米,是糙米大米小米混合的那种,这样老人家可以煮点米粥吃吃,再配了一罐自制的酱菜和几个煮好的鸡蛋。
也不知道他们方不方便开火,有没有做饭的东西,这些是她现在不能送的。
原先看过一下小说,据说这些被下放的人,最开始是会被随即检查的,这么一想,她连棉被都有点不敢送,真的很怕给人家惹麻烦了。
最后,一共准备了两床被子,一些布料和针线,煮熟的土豆和鸡蛋,一袋杂粮米,日常用品就简单拿了把木头梳子木盆和木桶,还有粗棉布做的毛巾,也不敢拿太好的东西,这次都是看上去符合现在人用的,看起来灰扑扑的不起眼的。
不敢马上出门去送,大白天的总害怕被人看见了。
下午还是老老实实去上工下工,傍晚去村里教大家钩毛线。
因为心里装着做事情,一下午都有些沉默,不过她还算掩饰的挺好,没被人看出些端倪。
傍晚教完村里妇女们,她就拐弯去了一趟大队长家,告诉了大队长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段时候她也算看清楚了大队长的为人,以及看出来了他对自己的特殊,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跟他打个招呼比较好,自己也不是送什么锦衣玉食过去,一点救急物资,应该是能通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