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向东走,越过三座高山,走过一片沼泽,绕过一个湖。
天空一片黝蓝,白色骑兽前进的方向,太阳还未升起。
男人趁着这天气早早地出发,不打算再休息。
向东部落的这条路上,有几个小部落,男人低头看看阿宁熟睡的模样,思索片刻,决定还是绕点路去换点物资,原来打算回程的时候再去通知,明年收获节在他们部落的进行。
男人裹紧包着阿宁的兽皮,他特地带出来给雌性当被子用的,待在高速奔跑地骑兽上,风很烈也很响,男人担心会弄醒阿宁,昨天晚上阿宁并没有睡好。
也许是哭过一场,阿宁直睡到太阳升到头顶时才醒来,在这片通往三座高山的平原,没有多少遮掩物,多是低矮的植物,阳光直射在平原上,生命力极坚强的植物倒是长得绿油油的,但被放在骑兽的阴影下的阿宁却是热醒的,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白色野兽,忘了自己怎么在这里的。
睡得头都疼的阿宁指头用力地按着太阳穴,不明白这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按了一会,总算想起今天早晨事件经过的阿宁,扫视四周一圈,便眯着眼看远处移动的黑点,迅速变大的黑点让他窘迫的转过头,看到男人就想起自已昨天晚上答应的事,脸皮不太厚的阿宁怎么都觉得别扭。
这边还在扭捏着,那边男人已经提着一个布袋子,跑到临时的休息地。
“阿宁。”心情显然很好的男人唤道,把水袋和纱巾递给脸颊微红的阿宁。
洗脸漱口,阿宁是越弄脸越红。
一等阿宁洗完,男人十分殷勤地从他手里拿走纱巾,把那布袋子塞进他的手里。
正想要把纱巾放那里晒着的阿宁,眼前一花,就看到纱巾和布袋子换了一个位子,这让阿宁更是脸色晕红,不过早晨便没吃饭的他肚子正饿得紧,并没拒绝这中餐。
“下午太热,在这里休息一会。”男人温柔地说,把水袋小心的绑紧,骑兽的速度太快,没绑紧极易丢失。
“唔。”阿宁闷闷地点点头,蹭蹭从皮袋子里拿出来的果实,还微带着凉意,阿宁抬眼偷瞄见男人额头流趟的汗水,握着果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它,你从哪里找来的?”阿宁嘴巴微动,半天问了一句。
男人眼睛一亮,转过头看着阿宁低垂着后脑袋和拿着果实的手。
“我向凯里借得。”
“很漂亮。”阿宁轻声回答,小口啃着手上的果实。
“你喜欢吗?”
“嗯。”
“我抓一只给你。”
“不用……”
一时,两人离着二步远的距离,慢慢地说起话来,阿宁问得小心,男人也答得小心。
一个想说话,一个想和他搭话,渐渐躲在阴影下的两人忘了天气也忘了时间,就这么你轻声来我小声,慢慢地说了下去。
热风自西而来,给东行的两人带来一丝凉意,被男人牵着慢慢走去地白色野兽低吼出声,吼声悠长,一点也不刺耳,阿宁向后看了一眼,又专心听男人说话。
“族长让我去东部落通知,明年收获节在我们部落进行。”
“收获节?”
“是向森林表示感谢的节日,三年一次,每次都要选择一个部落作庆祝收获节的中心,一旦选择好那部落作为中心,这个部落就必须派四队人,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部落送出通知,如果没有通知,即使其他部落人知道,也不会来。”
“四队人?”
“这块陆地上有很多危险,有同伴同行更安全。”
“那你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阿宁黯淡的说。
“我很厉害。”男人认真地说。
“嗯,”阿宁对自信地雄性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收获节很好玩,长达……时间是一个月,各个部落都会带他们的特产,来交换其他部落的特产,会能看许多东西,每天都有一种的比赛,比酿酒,比力气,比猎物,比衣服……最后一天会统计哪一个部落得到的第一最多,这个部落就能从其他部落带来的物品里任挑十件,还能要求其他部落表演一个节目。上一次是我们部落赢了,族长要求每个部落派出一个雄性穿着纱衣来跳飞鸟舞。”见阿宁疑惑地眼神,男人解释,“收获节是要快乐的节日,飞鸟舞很……是很飘逸的舞蹈,雌性跳起来很好看。”阿宁一想,雄性穿着飘逸的纱衣跳飘逸的舞……哧得一声笑了起来,男人也一笑,继续说,“再上一次,我还小没能去,听说,族长那次也是被推出去表演的雄性,要求表演一种可爱的动物。”阿宁乐不可支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笑点不高,但也没想到这么低,不过一想到那些高高壮壮的雄性们,跳舞,表演,阿宁肚子又疼了。
男人半搂住笑得东倒西歪的阿宁,嘴角微弯着,直到阿宁终于止住笑意,才说,“到最后一天,会举行最大型的篝火晚会,大家要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跳舞,一直到天亮都不停。”
“一定很有趣。”
“嗯,你一定会喜欢。”
平原的风没有方向吹来,长及膝地草左右摇晃着,阿宁看着这些草突然下了决心,他抬头看看安静地男人,被挡在男人阴影下的他心里暖暖的很开心,自觉不会有多少机会回家的阿宁,决定放下自己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开始习惯自己的新身份,受人照顾的角色。
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阿宁想,当初他不习惯城市,却在城市生活了十几年,也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却一个人生活了近十年,现在他不习惯雌性的身份,但总有那么一天他会习惯,时间会让他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