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隔着长长甬道,陈庭州看见扭着腰肢扑到皇帝怀中的顾锦宁。
大步上前,他俯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州儿?”陆晋德略微有些诧异,似是没想到原本听说是重疾缠身的陈庭州,如今看起来竟和往常没什么太大区别。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招手让陈庭州走得再近一些。
“你身子可好些了?皇后这几日寸步不移守在你身边,近来她对你确实还算上心。”
察觉到陈庭州寒若刺骨的目光,顾锦宁惶恐的瞬间低下头,埋在陆晋德怀中连看也不敢看。
“你先下去,朕与州儿单独谈谈。”
终于得到解脱,顾锦宁逃也似的远离这让人窒息的养心殿。
陈庭州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淡淡问道:“父王这是要把她纳入宫中?”
“你不愿意将她让给朕?”
“她险些害儿臣丧命,儿臣是想给她个教训。”
“是吗?”陆晋德忽然古怪地笑了笑,“那你窝藏前朝公主,又该当何罪处置?”
话锋一转,他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但你毕竟是朕唯一的子嗣,无论如何朕也不忍心责罚你。至于那前朝余孽,她就该如同七年前惨死皇城。”
“何必拐弯抹角,父王不妨直说到底想要什么。”
本就是为此事前来的陈庭州眸光幽深地盯着陆晋德,他步步靠近直至完全挡在陆晋德面前。
那身子覆下的阴影笼罩在陆晋德的身上,愈发显得他神情多了几分阴鸷。
“你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
陆晋德缓缓开口:“你身为当今太子,却和尚勾结贪图国银两。如此品行不端,实在愧对太子之位。”
“银两一不在我手中,二来我被顾锦宁算计意识混乱,所行之事皆受控于顾家,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晋德懒懒打断:“她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吗。”
他霎时沉默下来,任凭接下来陆晋德说什么,他都没再回神。
“乖乖退位,以贪污一事堵住众人之口。”
陆晋德忽然想起早在几月前就已断了东宫一切开销,他暗自打量着仍是如从前那般矜贵的陈庭州,愈深的忌惮和厌恶明晃晃印在他的脸上。
陈庭州勾唇轻笑,“想让我永无翻身之日,父王待我真是一刻也未手软过。”
只要明面上他认下贪污一事,那往后皇帝便能以此为借口处处剥夺他的权势地位,又或是以表所谓的惩罚把他终生软禁在某个宫院,让他白白耗死大好年华,为皇帝往后的子嗣以他的血肉铺筑通往高塔的路。
“可心慈手软,是你最大的弱点。”
陆晋德漫不经心的微弯指骨轻敲着案桌,“也别怪朕不顾情面不给提醒,朕的子嗣可以再有,但你的命只有一条。”
“州儿,所以你想清楚没有,到底是要保她的命还是保你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