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用力伸出去的手,却突然被人拽住。
他迟缓回头,发现是沈寅止冷漠地盯着他。
沈寅止不动声色地夺过刀插回他腰间刀鞘,“蠢货,还敢刺杀太子。”
他凶狠地剜了奕元一眼,“你想死别拉上沈家垫背。”
奕元咬牙切齿瞪着刚刚已经发现异常的陈庭州,“可他带着沈姐离开后,沈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要为沈姐报仇,这种人他不配活着!”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被陈庭州听了个全部,他制止住想要有所动作的顾锦宁,平静地说道:“我已经送她回家了。”
“?!”
奕元狐疑地眨眨眼,“真的?”
“嗯,真的。”
“哼算你还有一丝丝良心。”奕元冷哼一声,说完却又觉得似乎夸得太多,他伸出两根手指紧紧搓出一条肉眼根本看不见的缝隙,“就这么一丝丝。”
再也忍不了的顾锦宁猛拍桌子,“住口!不准对殿下这般无礼。”
奕元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你不仅连良心都没有,还得补偿我点因为和你说话而丧掉的良心。”
眼见顾锦宁发怒,不愿听她说话的陈庭州打量着没有半分波澜的沈寅止,“沈少卿,这宴席已经进展大半,怎么才见你出现。”
沈寅止淡淡道:“贪杯,在凉亭打了会儿盹。”
陈庭州意味不明地笑笑,“天凉,莫伤了身子。”
“劳烦殿下挂念,臣一切无恙。”沈寅止揉了揉酸涩的鼻腔,微微张开嘴却没有打出那个酝酿半天的喷嚏,“许是被殿下说着了,臣确有几分不适。”
他向顾锦宁行了个礼,“既然宴席也已过半,还请顾小姐能原谅我提前离席回府休养。”
几句客套,沈寅止带着不高兴的奕元上了马车。
他垂眸静静梳理着线索,却在毫无头绪后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要是我回去看见沈姐少一根汗毛,我都得找那对狗男女拼命。”奕元仍沉浸在愤恨的情绪中,他一拳重重砸在马车的内壁上,震得车夫的手都跟着一抖。
沈寅止轻声笑笑,“你比从前要稳重些,回去赏你只鸡。”
奕元嫌弃地撇撇嘴,“小爷我现在有胆识有谋略还重情重义,沈姐能有我这么个旷世奇才保护,绝对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着,他不满地竖起两个根手指,“所以,得赏我两只。”
……
沈宴卿心事重重走在比往常安静许多的沈府里,丝毫没注意身后跟着个一瘸一拐的怜芝。
怜芝拖着条废腿艰难地走到她身边,“小姐。”
听见声响的沈宴卿转头看着她,却发现不知为何原本一向把自己拾掇得干净的怜芝,此刻竟脸上沾灰,发丝粘腻地贴在头皮上。干涩的唇裂开一道血红的口子,比往常要哑了几个度的嗓子说出的话连让人听清都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