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沉吟着,迟迟给不出答复。
她也说不清现在她与陈庭州究竟是怎么个关系,可是她的迟疑在沈寅止眼中却是在有意隐瞒。
他暗暗失落地攥紧了卷边缘,再看向她身前玉坠时眼里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思绪。
那是他早早买好的,只是不知以何借口何身份送出。其实今日她受辱,他虽不忍但心中却有几分龌龊的欣喜。他自私地想着若她真清白有损而难以嫁人的话,那他的私心便能渐渐抬到人前。
可是在搜查顾府时,他却在某间厢房门前听见两人呢喃暧昧的调情。他甚至没有勇气听完,强撑着逃离。
“算了,别说我的事了。这两日你到底在忙什么,连跟我说句话的功夫也没有。还有祈福那天,你怎么就抛下我走了,说好的陪我散心呢。”
她叹了口气,“还是那楚家姑娘合你眼缘,你们一时情盛忘了自家妹妹还在等你。”
“拿我当犯人审问?”
沈寅止听不出她酸涩的语气,只觉她为了逃避话题而故意问着他。那微微下压的眉眼里藏着淡淡的委屈,却也乖乖地低声解释:“那日本该是去找你,但沿途遇上前去复命的同僚。他说皇帝命大理寺彻查国贪污一事,十日内必须把银子尽数寻回。”
“所以不是我故意冷落你,而是我真的没有闲暇时间。”
说着,子时更钟敲响,沈寅止从怀中掏出几粒乌褐色药丸放在桌面上。
“我在搜查顾府时发现的,这个和当时怜芝带回来的有几分相似,而先前送去查明成分的药丸也已经有了结果,大部分都是常见的安神的草药,但有两味成分始终查不出到底是什么。”
沈宴卿若有所思地捏起一粒药丸在眼前揉搓,抬眸看着继续整理卷的沈寅止,她深吸一口气,“明日我再去秦府转转,而且我怀疑银子的去向没准和秦家有关系。”
见他略带探究地看过来,她认真地开口:“最近你也要提防些,他们已经察觉你的动作。”
她低垂下眼帘笑了笑,“还没等到你的喜酒没见过我未来的兄嫂,行事可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鲁莽。”
“你在惦念我?”
“我不想你出事。”
沈寅止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想抱住她,可突然的回神让他狼狈地错开目光,微微蜷缩的手指只敢轻轻停留在衣料上。
“你才是莽撞,那秦元承岂是你能应付的。”
他顺势捞起一绺落进她披风里的发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垂下手淡淡道:“我查案不需要你来帮忙,太子一事你也暂且放在脑后,女官考核目前是你该做的大事。”
他顿了顿,“我也不想你出事。”
“放心,我自有分寸。”她忽而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这段日子不管你查案到什么时辰,回家时都要让我见你一眼。”
“大概会熬到很晚,你”
“我等你,只要你能平安回来。”
他读不懂她的隐晦,但他却知道此刻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诱着他沉溺在这片深邃的汪洋。
他想,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
正午的阳光还算温暖,沈宴卿靠在马车窗边阖眸浅眠。
“沈姐,要是这次他还是不肯见我们怎么办啊。”
眼见快要到秦府跟前,奕元推了推她的肩膀。他低头看了一眼刀鞘里只剩一把的短刀,想着不知何时才能把遗失那把寻回来。
沈宴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唇齿不清地含糊道:“那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