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尚微抬下巴示意,霍达便直接将册子交到了谢渊手上。
谢渊拿来一看,白底金边,纸质上佳,封皮便绘着十八罗汉,正是当初看到的那本功法。
刘和尚躺在床上,慢慢说道:
“其实我这一身功夫,都是从这册子而来。”
他似回忆起久远的往事,微微闭眼,缓声道:
“当年我只是个小乞丐,四处讨口要饭,勉强活命。
“本以为就这样混下去,哪一天说不定饿死了,结果……就有了转变。
“那一天,我要到了饭,躲在一间破庙里。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吃,就有几人冲了进来,彼此砰砰砰开始了死斗,原是撞到了一场江湖截杀。
“那是五个魔教徒,对一个大和尚。我本以为双拳难敌四手,结果大和尚以一敌五,愣是把五名邪教徒都送去见了佛祖。
“但他自己也重伤不起,我见状,鼓起胆子去看,发现他也只剩一口气了。
“我犹豫一下,想起那些救了高人得传神功的故事,顿时生了计较,帮他止血,又把自己的饭喂给他。
“大和尚功夫了得,这样就撑了下来。他恢复一些后,便将我带回了他的寺庙。”
谢渊低声问道:
“可是般若寺?”
刘和尚怔了一下,嘶哑的笑起来,扯动伤口,又龇牙咧嘴:“别听曹善胡扯……唔,也不是他胡扯,是我教他那样说的。
“那是雁北金河寺,是个不大不小的修行宗门。不过天下禅宗,皆源般若,我那样说,问题不大。”
谢渊怔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他低头看看册子,微微摇头:
“原来不是啊。”
好奇了这么久,终于让正主盖棺定论。
刘和尚接着讲道:
“我本以为他要收我做弟子,心里满是期待,哪怕是当和尚。其实我巴不得当和尚,那些和尚个个肥头大耳,能吃饱饭对那时的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结果大和尚说,他看出我颇有机心,不适合进佛家,便让我当个杂役……他奶奶的,给我气得够呛。”
刘和尚淡淡笑着,虽然说生气,但此时讲起来,只是怀念。
霍达和陆洪身为亲传,以前自然听过这些故事,但也不像这次细节丰富,便竖起耳朵静静聆听。
大概是刘和尚生死间转了一遭,就有些想回顾自己生平,继续絮絮叨叨:“在金河寺当了三年杂役,好歹没饿肚子。但我心中始终有些怨气,心道救了大和尚一命,他却天天让我干杂活。
“三年过后,大和尚又把我叫过去,却是说道,他看我三年,发现我确实没有慧根,与佛门无缘,便让我下山。
“原来他还是想考验我,只可惜我既不够笨,也不够聪明,错了也当个大和尚的机会,呵呵。后来想起,颇为遗憾,所以在外面常以还俗和尚自居,渐渐名字都成了刘和尚。”
他讲到这里,停顿许久,才又继续:“不过下山之前,他说总归欠我一命,便传了我一套江湖流传的铁布衫,自己改良一点——就是咱铁衣门的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