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回来,方清雅又去了一次公司。
下了车方清雅几乎没能把眼前这个气派庄严的保安公司和三个月前那个空旷冷清的大楼联系到一起。
“这。”方清雅惊讶地看向曹鸿岳,“这是我们之前看的地方?”
“对,你看看,弄得怎么样?”
方和泽撒开腿朝攀爬架跑去,动作熟练地上攀下爬,看得方清雅心惊肉跳,也不敢喊,怕吓着他再摔下来。
“放心,高点的没有大人在场护着他不会去爬。”曹鸿岳双手叉腰,眼睛被迎面照射过来的阳光刺得微微眯着眼,突然提高声音喊:“别怕,冲过去,你可以的!”
方清雅回过神,见儿子站在独木桥前,回头张望,在得到鼓励之后迈腿踩上去,看得方清雅心都揪到一块儿,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吓着他。
不过还好,方和泽似乎平衡力不错,安全地跑过那根独木桥,就在方清雅松了口气的时候,方和泽咕噜从连接独木桥的斜板上滚了下去。
“乐乐!”方清雅惊呼,心口怦怦直跳,往方和泽那边跑。
曹鸿岳比她更快,等她到的时候,曹鸿岳已经把方和泽扶起来,并且已经检查好。
“乐乐,摔着没?”方清雅喘着粗气拉着儿子检查胳膊腿。
方和泽并没有如同方清雅所想,哭鼻子求安慰,沾了沙土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声音里尽是骄傲,“妈妈,我能自己过独木桥了!”
“嗯,乐乐真厉害!走,妈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虽然在夸孩子厉害,方清雅脸上的笑却很勉强,从孩子出生起就是她一手照顾,她一向仔细,从来都没有让他磕着碰着。
小孩子敏感,感觉到了妈妈的不开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哄,第一反应就去看曹鸿岳。
曹鸿岳也发愁,之前就带方和泽过来玩过几次,这小孩胆子大也喜欢玩这些,之前方和泽玩的时候他都在旁边陪着,别说摔了,就是过独木桥的时候都没晃一下,今天怎么就这么寸,当着孩子妈妈的面给摔破皮了。
“那个。”曹鸿岳干巴巴开口,方清雅这一言不合就要哭的样子,看得他心里发虚。
方清雅是真心疼,小孩子皮肤娇嫩,方和泽被她养得仔细,长得比小姑娘还白嫩,磕破皮的伤口往外冒血,还和着沙子灰尘,这比伤在她自己身上还让她难受。
“我来,我来。”曹鸿岳抢在方清雅前面把孩子抱起来,“公司有医务室。”
要是按照曹鸿岳的看法,男孩子摔摔打打没什么,方和泽这点伤压根儿不算什么,就算不处理过个两天也就恢复了。非要处理的话,他就能做,喷点消毒剂的事,最多贴个创口贴。
不过看着方清雅心疼的样子,曹鸿岳无奈地想,他还是把孩子交给医生吧,至少人家的名头听着就专业些。
医务室设在办公楼一楼,打通了两间办公室,里面一张治疗床、一张病床、一个医疗柜、一套办公桌椅,看着还挺专业。
医务室配了一名医生一名护士,他们进去的时候俩人正在闲聊。
“哟,怎么了这是?”医生见老板黑着一张脸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小朋友,连忙起身迎上来。
曹鸿岳小心地把孩子放到治疗床上,声音发沉,“刚摔了,你给处理一下。”
医生凑过来一看,就这?
“啊?”医生看着老板,这么点小伤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他儿子学走路磕的都比这严重。
“这是方总的孩子,刚刚在训练场上摔了一跤,你赶紧处理。”
“哦,好。”医生这下听明白了,心说难怪,这要是老板的孩子肯定不会这么娇气。
吩咐护士去准备碘伏和棉签,他自己去给小朋友做检查,一番检查下来确认就是胳膊上那点指甲盖大小的伤。
“方总,孩子没有伤着骨头,当然,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上医院去做个详细检查。”
方清雅抿唇,摇头,“不用了,您是专业的,我相信您。”
护士端着药品过来,医生接过盘子放到诊疗床上,笑呵呵问:“小朋友怕不怕疼啊?医生伯伯要给你上药了哟。”
“医生叔叔你只管来,我不怕疼!”方和泽甚至拍了下胸口,来增强他的气势。
医生被逗乐,真心夸上一句:“小朋友真勇敢!”
“这算什么,曹伯伯和陆伯伯身上好多伤疤,比我这个严重多了,他们都说不疼!真正的男子汉不怕疼!”
“是,你曹伯伯和陆伯伯都是真正男子汉。”医生一边给孩子擦药一边陪聊,不过他说这话也是发自真心。
现在员工还没有完全到位,每天就做一些理论培训,体能训练还没开始,所以他才闲着。不过他也见过曹总和陆总俩人光着膀子在训练场上过招,身上布满着各种陈年伤疤。
职业军人他也见过,但身上的伤更多是训练时的磕碰,损耗,更严重些的也就是骨折之类,像他们身上奔着要人命去的伤是极少见的。只有经历过真正,且及其凶残的战斗的极少数士兵身上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
他在军区医院实习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有一名特战队员被队友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浴血,肠子都流出来了。而他当时仅仅是听说,就吓得浑身发软。
从小到大保家卫国的话语听过不少,但也总是生活在平安富足的环境中,在听说这件事之前他印象中的保家卫国还局限在训练场、边疆巡逻或者各种演习。那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人做着真正保家卫国的事情。
“我长大了也要和曹伯伯陆伯伯一样,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小朋友稚嫩奶糯的声音继续响起,不知道是伤口小,还是孩子坚强,整个处理过程他一声疼都没喊过。
“好!”门口响起一道声音,陆同泽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笔记本,“好小子,有志气!“
又转向曹鸿岳,”老曹,咱能不能换套制服,别说作训服,哪怕是t恤工装裤呢?这西装领带勒得老子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