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汇聚精神,摒除一切乱七八糟的思绪,怒喝一声,手中匕首划出一道凛冽寒光,以闪电不及掩耳之势斜斜撩起,准备将那人的眼珠子挖了,那速度快到飘落的雪花都忘记了落下,朝着周边散开。
然而,那黑衣人非但不惧,反而迎了上来,这逼手臂如灵蛇出洞,更快、更狠、更准地迎上了林雨手中匕首,只微微变招,精准无误地以手背磕击在其手腕之上。
“啪”的一声脆响,林雨手中匕首差点儿飞了,手臂一阵发麻。
就这么一下,林雨便知道,这个人一身本事,炉火纯青,
一击未中,林雨身形如电,瞬息间抽身疾退,这不是他凌厉无前的进攻风格。
但是没办法,手腕间传来的阵阵剧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一下磕骨裂了?得缓缓。
那人的身手很像形意拳,若是被他抓住机会来一套连招,自己就完犊子了。
林雨下意识认为他是弥勒教的杀手,就在此刻,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屑:“米粒之珠,也敢妄图与皓月争辉?”
谁是米粒?谁是皓月?弥勒教教主徐长安来了也不敢和自己这么说话,这人,一定是朝廷某个皇亲国戚的贴身护卫。
杀手话毕,身形暴起,如同下山猛虎,一拳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来,其速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林雨从来没见过如此势大力沉的进攻,相比之下,弥勒教教主的护法都是弟弟。
林雨心中一凛,身形疾退半步,双脚稳稳扎地,双手迅速调整姿势,他想以太极卸力之法化解这凶猛一击。他身形灵动,宛如风中柳絮,侧身而挡,试图以柔克刚,引导那拳风偏移。
可是,当两人的力量真正交锋之际,林雨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人手臂,竟然如他妈钢筋混凝土一般,完全无法撼动,直愣愣地撞了上来。林雨深知,此刻唯有硬碰硬,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电光火石间,林雨右脚猛然踏地,借力使力,一记凌厉的腿法自下而上,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杀手的胸口。但出乎意料的是,那杀手浑身上下也像是铜皮铁骨,林雨的一脚虽势大力沉,却如同踢在了钢铁之上,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杀手身形纹丝未动,反倒是林雨自己被震飞了出去。
不远处,林兰与侯海棠并肩而立,目光紧紧锁定于那激烈的战场。当林雨的身影骤然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撞飞,划破空气,重重落地之时,林兰的心猛地一揪,不由自主地失声喊道:“主人!”
侯海棠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尽管与林雨认识没几天,但在此刻,一种莫名的情感悄然滋生,让她不由自主地希望林雨能够逆转局势,赢得这场较量。她轻轻咽了口唾沫,仿佛连空气都因这份紧张而变得凝重,心中暗自为林雨加油鼓劲。
林雨和这人拉开距离,甩了甩手,跺了跺脚,浑身发麻,就这个人的尿性程度,恐怕只有天赋异禀的小六能和他硬刚一下。
陈人剑那边的情况也不大好,他对上的是一个顶尖杀手,在陈人剑发现他的一瞬,转身就跑,冲入了不远处的林子。陈人剑刚追进去没十分钟,就跑了出来,脸是绿的。
身上全是破洞,一看就是被偷袭的。
陈人剑大喊道:“爵爷,这个人是久经沙场的老斥候,哥们干不过他呀。”
林雨也嚷嚷道:“我也干不过他,这可咋整?”
完全没办法整。
此刻,一道矫健的身影自巍峨的城门间跃出,正是那英姿飒爽的晋阳公主,这些日子,她的心弦紧紧系于林雨的身上,每当林雨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是能很快知道。
皇宫上下都不敢让晋阳公主孤身犯险,数百精锐如影随形,前呼后拥,再不敢让她少了一根汗毛。
刚踏出城郭的门槛,晋阳公主就看到林雨与陈人剑二人灰头土脸,身影踉跄。
她的心中一阵疼痛,刚想喊出林雨的名字,又怕他在如此高手的手下吃更大的亏,于是看向了周边,那些本应成为林雨坚实后盾的数百百骑司精锐,一个个仿佛都在看笑话一样,看着这场决斗。
晋阳公主怒了,指着那些百骑司战士问道:“我父皇以无上信任,将林雨的安危托付于尔等之手,莫非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守护之道?林雨独对强敌,浴血奋战!而你们,却只是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百骑司长官瞥见公主驾临,句话不由一紧,瞬间收敛了神色,策马疾驰至前,压低嗓音,语带谨慎:“公主殿下,此事不宜张扬,众将士皆心存忌惮,实则是因那和爵爷对抗之人,乃李怀仁殿下麾下门客。林雨不过出身草莽,我们虽然身负皇命,也不敢轻易出手,恐伤了您与殿下之间的手足情深,还望公主三思。”
晋阳公主闻言,秀眉紧蹙,怒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双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字字如冰:“李怀仁?他竟敢对林雨下手?他……他何来的胆量!”
话音未落,人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开,一位身着锦衣华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缓缓步出,其容颜俊朗,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说道:“明达,怎么?怀仁哥哥连个山贼响马都不敢打了吗?”
晋阳公主的目光中交织着惊愕与愤怒,她紧盯着李怀仁,骂道:“你知道他为大唐建立了多少功勋?你知道他为大唐流了多少血汗?你可知道他是我救命恩人?”
然而,李怀仁却充耳不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轻一挥手,以他为中心的百米之内,宫女太监迅速清场。
紧接着,一群侍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将精致的桌椅、柔软的卧榻乃至暖意融融的炉子一一安置妥当。李怀仁悠然自得地披上华贵的棉被,斜倚在卧榻之上,眼神中满是不以为意的戏谑:“呵,那又如何?这大唐天下,又不是他打下来的,明达你金枝玉叶,怎么会看得上这等人?唉,这场好戏,可别太过匆匆收场,本殿下还没看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