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你的破信仰,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冥言冥句》
斑驳的藤椅上闪出几道微弱的光,巫师的房门被打开,展开一条缝隙,一束淡紫色的光透过门缝落在屋内趴在藤椅上的小人儿身上。
巫师目光有所动容,但很快,这束光被门隔断,屋内只剩下诡秘的绿色,还有正太微弱的鼻鼾声。
巫师放缓了脚步,最终还是停在门口,看着屋内的陈设和正太的身影,他好像又想起了透明遥鲲的话。
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巫师越来越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总是执着于一个让别人满意的结果而抛弃自己在乎的东西。
看着正太酣睡的面孔,巫师心底动容,手指微颤,心底不免一沉。
所有的光之生物都死守心底的信仰,正太以为巫师是冥主的时候百般讨好,如今知道真相之后,却又开始有点心高气傲起来。
就仗着巫师不敢伤害他呗。
但巫师心底更多的是乐意这样的,至少,正太肯接受他。
又或者是,依赖。
“正太本就不属于这里。”透明遥鲲的声音又在巫师耳边响起,巫师觉得脑袋里面乱乱的,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巫师?”一个睡意刚醒的声音在巫师耳边响起,巫师无比想要听见的声音,却在此刻让他有些害怕。
“你……醒了?”明明巫师什么也没有做错,依旧保持着他之前的态度,却在此刻面对正太显得有些心虚。
正太似乎看出了巫师的心思,只是低下头不再去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刚才出去了?”正太的目光重新落在巫师身上,巫师头上还戴着帽子,看起来像是出去过。
“没,我回来看看你。”巫师斗篷下的拳头握紧,面对正太一而再再而三的话语,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巫师本来是准备出去的,但是透明遥鲲来找他的时候,他又不想离开禁阁。
禁阁长老曾经救过巫师,巫师念及这些情分,总归是要留在禁阁,但他没办法去帮助禁阁长老,只能拒绝透明遥鲲。
如今看见正太站在他面前,巫师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有什么可看的,我又走不了。”正太吸了吸鼻子,目光挪向那一排排的魔法药水货架上,自嘲似的嘴角牵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想过你会走。”巫师摘了帽子,在正太坐着的椅子前坐下,端起正太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又挤出一句话:“再说你也走不了。”
“这是我的杯子……”正太刚想抢过巫师手里的水杯,就见巫师嘴角笑意肆虐,转身把沾了巫师唇纹的杯子塞进了正太手心。
杯子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巫师却由笑转为面无表情,又看不出半点情绪。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巫师冷不丁只冒出这句话,连个眼神都没给正太。
正太冷哼着,小声嘀咕道:“难不成我也是你的?”
房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听见巫师和正太两人的呼吸声,半晌,一个声音幽幽响起:“说不定。”
“什么说不定?”正太还一脸疑惑,完全没有意识到巫师在回答他的问题,还傻乎乎地望着巫师,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你说呢?”巫师的眼神扫过正太,带着一丝不屑,盯得正太心里发慌,意识到自己的确说错话了。
“当、我、没、说。”正太一字一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又一个人坐着发呆。
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少天,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圣主有没有好一点,或许……
正太又把目光挪向了巫师,巫师正闭目养神。正太带着一丝渴求,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圣主她怎么样了?”
“她没死。”几乎是没有间隔,巫师就回答了正太的问题。
“她当然不会死!我的意思是说她有没有被冥主欺负,就像……”正太本想说“就像你欺负我一样”,但看见巫师缓缓睁眼,正太就说不出话了。
“她没有被冥主欺负。”巫师瞥了一眼正太,继续补充道:“我也没有想要欺负你,只要你听话。”
“你不说后面那句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正太被噎得没话说,只得埋头喝水杯里的水。
巫师想起冥主对简云的态度,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简云就是圣主。正太一天一嘴一个圣主地叫,要是哪天捅了出来,冥主非得把他灭了。
毕竟简云也救了巫师,如今冥主不放她走,也不能让她在冥主身边受伤害。
“冥主还不知道简云是圣主,只当她是一只普通遥鲲,你就别再叫她圣主了。”巫师嘱咐正太道。
“我在这叫难不成冥主在暮土还能听见不成?再说,你也不让我出去。”正太听了巫师的话瞬间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就是巫师整天在外面鬼混,还要正太注意这注意那的。
“你就那么想出去?”巫师抿了抿嘴唇,有一丝不悦。
“我不想出去,我就在这——”正太撇了撇嘴,气鼓鼓地说着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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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巫师拿回了桌上的帽子,翻身在床上躺下,缓缓吐出两个字。
“你才幼稚。”正太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看巫师。
巫师在等,等那一天到来,要不是冥主非得统治光之国度,他也没必要在中间左右为难。
要是真这么说,光之国度灭亡了,巫师也不知道自己要帮谁,总不能为了不被冥主灭了就直接背叛禁阁长老那个老家伙吧。
屋外女巫还在和南瓜头准备今年的万圣节物品,听见屋内没了声响,两人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你说,我们能熬过今年万圣节吗?”南瓜头跟在女巫身后,回想起刚才巫师和透明遥鲲所说的事情,不免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