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的路,早就有人为他布好了圈套。他躲过了一个,还会有新的一个出现,他每走一步都要很小心,可是还是免不了伤痕累累。于是他不再向前走,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属于他的命运。”
——《冥言冥句》
暮土的天边泛出一丝红光,这段时间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时常出现的红色雾气,更何况暮土这种危险的地方,更让人不觉得奇怪。
门外的风声呼啸,吹得白鸟身上发冷,即使这一切看起来如此平静,找不到云野长老,难免还是让人担心的。
虫这一路上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狮子那边有没有处理好,平菇他……
“唉……”白鸟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日子也太难熬了。
冥主也没好到哪去,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脸黑如煤球。
简云有操不完的心,看着冥主闷闷不乐,白鸟在外吹风,简云又要担心白鸟的身体是否能抗住这风雪。
最终,简云还是决定,给白鸟送一件斗篷。
“你去做什么?”冥主看着简云拿着他的斗篷就要出去,淡淡扫了一眼,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
“白鸟在外面吹风,冷。”简云拉开一条门缝,指了指在寒风中伫立的白鸟,示意冥主往外看。
“哦。”冥主似乎不想搭理白鸟的事情,心里一丝不明的意味涌上心头。
“‘哦’是什么意思,白鸟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暮土,是为了帮助我们。”简云双手叉腰,开始“教育”起了冥主。
“那你去吧。”冥主脸色十分难看,气鼓鼓的低头而坐,闷声不吭。
简云攥紧了手上的斗篷,虽然知道冥主现在生气了,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云野长老,她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
简云抬头看向台阶上半掩的房门,房间里面透着微微闪烁的烛光,静得不带一丝声响,房间外寒风呼啸,似乎是两个世界。
简云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推开了门,环视了四周,又关上门,朝着白鸟走去。
白鸟看到了简云,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看了一眼房门,低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简云将手上的斗篷递到白鸟手里,思索片刻说道:“这里风大,你先把这个穿上。”
“谢谢。”白鸟接过了斗篷,只是搭在手上,定定地看着简云,她还站在这里,并没有任何动作。
白鸟察觉到了简云的异样,只是低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简云犹豫片刻,抿唇难以启齿道:“这次是只有您一个人过来的?”
白鸟观察了四周的情况,声音依旧微弱:“虫和狮子还在赶来的路上,不过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他们,先不要出现。”
简云微微回头看向四周,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有些愁眉苦脸:“他们现在已经在这里了?”
“嗯。”白鸟故作轻松聊天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冥主和云野长老都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白鸟的这番话说得简云内心一阵阵茫然,彻底陷入了一种伤感和无奈之中,她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咽回去了。
白鸟不是听不出来简云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事瞒着他们,并且这件事情不能让冥主知道。
白鸟环视了四周,又看向简云,嘴唇逐渐颤抖:“你相信我吗?”
白鸟自从白企离开之后,很少出现在光之国度,白鸟这次回来这么久,简云也是第一次见到白鸟。
大家都说,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随着见过的任何事物的变化,人都是会变的。
现在的白鸟站在这里,简云好像很熟悉,却又有一种疏离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相信白鸟。
当白鸟看着她的时候,她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羞赧,她犹豫了。
简云眼前渐渐模糊,身体抑制不住地轻抖,指尖覆在心口的斗篷之上,拉开了衣角,又很快地遮掩住。
简云的心火正在消逝,只剩下微弱的光点。
白鸟看到眼前的一幕,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却还是掩盖不知脸上压抑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除了找到黑暗之花,还有别的办法吗?”简云指尖都在颤抖,没有回答白鸟的问题,装作很平常地表情,和白鸟交谈着。
对面是很久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风从两人身边穿过。
“等不了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冥主,让他告诉我们黑暗之花的去向!”白鸟说着,就要冲进去找冥主。
简云拉住了白鸟的衣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苦苦哀求道:“别去!他会死的!”
“再这样你会死的!”白鸟朝着简云低声怒吼,简云从来没有见过白鸟生这么大的气,但她依旧不敢松手。她怕冥主知道这件事情,她怕就连着短暂的时间都会被剥夺。
简云何尝不知道,黑暗之花是她唯一的药,如果黑暗之花消失了,光之国度所有的光之生物都会消失,包括——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