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麦这句我信把马福全给整不会了,这不在他意料之中,他略愣怔一会,下意识反问:“你信?”
“对,我信。”马小麦又点下头,“以前刘爷爷,噢不对,是南相!他是大宴朝开国以来,也是目前为止仅有的一位宰相!爹爹你知道吗,巧凤告诉我的时候我老半天都没想明白,你说他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干巴老头儿……”
马福全皱眉打断他,“扯远了啊,你小子我早告诉过你,人不可貌相,不要以貌小看任何人,否则有你小子吃亏的那一天!”
“是,我又犯错了,我没敢小看他,以前他同爹爹喝酒喝高了总爱胡说八道,现在我知道他是南相自然就不是胡说,以前当他胡说。他早说过,天外有天,我信他!不然他怎么能当宰相!”
“爹爹,他还说过我姑父能当宰相,你说我姑父能不能真当上宰相?那我姑父当了宰相能不能封我一个大将军?”
马福全抬头望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了马小麦?他应该等回京后跟马小米说才对,找马小麦看来是他失策了。
沉吟会,马福全道:“你姑父能不能当宰相,能不能封你个大将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今晚找你可能是找错了。”
马小麦胸脯一拍,“爹想同我说啥事尽管说,我定不会让爹失望,我保证!”
“你保证?”马福全微眯了眼。
“说吧,到底啥事?”马小麦照胸口又是一下,“放心说。”
马福全头朝山洞点了下,“那里面的武器你猜打哪来的?”
“不是羊驼怪送我姑的吗?大宝都告诉我了。爹爹,这世上真有……不对啊!”马小麦挠挠后脖颈,“我姑去丹阳才认得羊驼怪,可她早就有了那暗器,咋个回事?”
“总算你小子还能想点事。”马福全正打算试着告诉他,他一拍脑门又道:“我知道了,我能想到的大宝也能,他都没觉得奇怪,他定是知道那些暗器不是羊驼怪送的,我师祖是隐世高人,定是我师祖送我师父的,对不?”
“你小子到底能行不能行?我才要夸你几句,你就给我兜头泼盆凉水。”不过马福全还是打算告诉他,来都来了,谁让他是长子?他相信军营里历练几年的马小麦还是能靠得住的。
“打现在起,听我说,别插嘴,那些不是什么暗器,是武器,是枪支弹药。今晚我和你说的话,除去你娘和你师父还有你姑父之外,不要再告诉任何人,能不能做到?”
马小麦腰杆一挺,“能!何证能!巧凤我都不说,打死不说!”
“好,那老子告诉你。”马福全用手点点他,“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你爹,不对,我可以是你爹,当然,得你愿意认我这个爹。”
“爹,你给我整迷糊了,你不就是我爹吗?”马小麦被他这几句话给绕懵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阿蛮爹爹和几人把你爹抬回来那天的事不?”
他说的你爹,把马小麦又晃迷糊了下,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下头,“记得,是我姑救活了爹爹。”
马福全一手摁在了他右肩上,“不,你爹送回来时他人已经去了,就是已经死了,能明白不?”
“不能。”马小麦摇头,“爹你不好好活着呢吗?”
马福全收回手,照自个脑袋敲敲,想了想,又道:“你睡着了会做梦对吧?梦里你也能到处去,可你实际上是睡在床上的,梦里到处跑的那个是你的魂魄,这个你懂的,对不对?”
“我知道,人有三魂七魄,我姑说西游记的时候讲过,刘爷,不,南相说时也说过,梦里就是魂魄在到处跑。”
“对,你爹,真正的马福全,他在被阿蛮他爹爹送回来的路上已经死了。我是来自另一片天空下的一个魂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借尸还魂,又在这片天空下活过来了,变成了你爹马福全。”
“啊?这世上还真有借尸还魂这种事啊?”好在马小麦大脑反射弧不算太长,话落他跟着反应过来,“这么说我爹在我十四岁那年就已经死了,被我姑救活过来的是……”
他指着马福全,咧嘴看去想要哭的样子,“我爹没了,我爹他没了,活过来的不是我爹,我爹他早没了……”
马小麦抱头蹲在草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声把果果和毛球进宝给招了来,秋哥也游蹿了过来,只坚守岗位的白眉管束着元宝和招财不让它们擅离岗位。
几只灵宠围着马小麦在他身上轻轻蹭着,无声安抚着他。
马小麦想到自个亲爹早没了,越想越难受,先还是蹲在地上哭,哭到后面直接趴草地上嚎啕上了。
夜风呜呜咽咽的将他哭声给撕碎,山高林密,倒也没能传到半山腰下,只惊起不少秋虫,与他合奏了一曲哀乐。
待他哭上一阵,情绪渐稳定下来,马福全又告知简宁和他一样,同样来自另一个世界,并告诉他这些田氏都已经知晓,叮嘱他自己要是哪天回去了,让他好生帮衬田氏担起长子之责,照顾好下面的几个弟弟。
这晚,马福
全带着他歇在了山洞里,他从百草间里拿了军用被出来,马小麦一直没再说过话。马福全因着下午操练累了,倒地不一会就呼呼睡去,一觉醒来,见马小麦坐在自个边上,直不愣登地瞪着自己,眼圈都是红的,显见是熬了一夜没合眼。
“爹。”看他醒来,马小麦哑声唤了声爹,“我想了一宿,想明白了,我不管,你占了我爹的身子,你就是我爹!我娘不能没有你,我和几个弟弟也不能没有你,我不让你走,我绝不让你抛下娘,抛下我们哥几个,我不答应!”
“傻小子。”马福全一把搂过他,“这可由不得我,哪日在那边醒了,魂魄离体,自己就回去了。到时好好把你爹的尸身安葬了,你是家中长子,都快娶媳妇的人了,好好帮着你娘撑起门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听到没?”
马小麦“哇”的一声,搂着他又大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