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名莫言,早年间是染青菀的账房先生,她病逝后,便一直为沈姒做事,没有钱庄信物,江兰如手根本伸不进去。
“姒姒,额么知道。只是你也知道你妹妹心疾,用药是个大进项,光靠府中那些进项,又哪里能够?”江兰如说着泪水滚落。
“额么又哪里肯叫你难做。若不是前日她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额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又怎么能让青晨弃从商?”
哦,难怪呢,原来是那个病秧子生病了。
到底是苍天无眼,祸害遗千年,患着心疾还能做了世子妃。
“姒姒,你体谅体谅额么,额么平日最是疼你,对你千娇万宠,你爹爹忙于政务,一向不理府里事务,额么一个人苦苦支撑相府才有今日。如今你再帮帮额么。”
沈姒在心中腹诽:沈青安当然不管这些,他的吃穿用度染青菀一直派人专门打理,江兰如进门后,为了体现宽容大度一向是遵循旧例。
如今倒是成了江兰如想要钱庄的理由。
“你懂事一些,别叫额么在府中难做。”
沈姒心里听的直泛恶心,幼时被江兰如接回府中后,她总是被江兰如夸乖巧懂事。
她最爱在沈青安面前夸她懂事。
懂事,仗着她看不懂账本,就扣下她名下铺子的银钱。
懂事,所以要事事让着沈淑,什么东西都让沈淑先挑。
懂事,名门贵女的琴棋画她一样不会,真的是应了顾怀瑜说的那句废物。
她以前觉得是继母慈爱,晚娘的话让她明白这人就是农夫与蛇,不识好歹。
不过一个续弦而已,嚣张的舞到她这个原配所出的嫡女身上。
简直不分尊卑!
“额么。”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带着几分难过,“我从小到大还不懂事吗?”
沈姒眼睫轻颤,眸子变得水润,像幼时那样期待夸奖地看着继母。
“上孝父母,下关爱弟妹。平日在府里我也遵从您的教导事事谦让。我还不够懂事吗?”
江兰如擦着泪水,连忙摇头,“额么不是这个意思,额么只是觉得你大了,身为长姐,要学会为府里分忧。”
沈姒听着却满脸失落低头,抠着袖子上的绣花纹样。
“可是额么,我已经嫁人了。额么你忘记了,我听你的话领了和顾怀瑜的亲事,嫁去了摄政王府。”
江兰如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子门口响起了游锦尖细的嗓音,“王妃,王爷来寻您去用午膳。”
沈姒和江兰如起身出了房,门口站着两列穿着兵甲的护卫,黑压压的守着门口。
江兰如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脸色苍白,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沈姒看着院门口身穿素净绣着银竹锦袍,眼蒙薄纱,手里盘着白玉佛串的顾怀瑜,这人俊美如佛子,像是来渡世的。
“爱妃。”顾怀瑜淡漠的唤道。
纵使这人不见得有多喜欢她,却对她格外宽容温和。
沈姒眼角发红的奔向不染纤尘的身影。
顾怀瑜愣了一下,随即抱着怀里娇软的身子,摸着沈姒的头,温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个雪团子一哭,他就拿她没有办法。
幼时他看她哭就不忍心凶她,时时心软任她拿捏。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