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炫目 床上的人儿悠悠的醒来 少年睁开眼睛 正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目 只是,那眼中却少了往日里的万种风情,带了一丝疲惫的担忧 他笑了 “我睡多久了” 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 或许是因为师父所传的内功非比寻常 也或许是,当年大祭司姐姐留在体内的灵力封印 让他好似比旁人多了一条命 纵然受再重的伤,都能撑住最后一口气,等着阿尘来救 而他 也每次都能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拉回去 只是 伤重之时他就会睡过去 时间或长或短 最长的一次,便是种植血璎花 因为失血过多 那一次他整整睡了十日 自那以后,便落下了血亏之症 若失血过多便会发作 前段时间为解炫龙封印流了不少的血 再加上这次的箭伤 想要恢复,怕得需要很长的时间了 “三天” 三天 比想象得要好一些 看来,此番损伤还没有那么厉害 “可有事情发生” “你还真是操不完的闲心,自己的身体都搞成了这幅样子,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 南宫绝尘道 他醒了,他便安心了 于是,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个笑谑懒散的模样 “大事没有,小事道有几桩,想先听哪一个” “阿夙那边没什么事吧” 阿尘这几日定是忙着照看自己,无暇他顾,他已封了玄卫的嘴,应该也不会捅到大哥那里 只要他二人不出手,他便不会有危险 “那家伙成日里惦记着杀你,还管他死活做什么” 阿玉道 “月中眠不是他的对手” 当年他之所以患上不寐之症就是因为重伤了好几条经脉,内力已是废了大半 唯有剑术还在 若是遇上一般的外家高手,尚可应付 但是 若对上了易夙这种修习内功之人,定是会吃大亏的 老月那性子一向护短得很,这次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受了这么重的伤 必是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定会去寻人报仇 “如你所料,他的确是去了淡月山庄,剑魂不放心也跟着一同过去了” “剑魂也去了” 少年松了口气 那便好 他二人的武功应是在伯仲之间 一时半刻谁都杀不了谁 一直躺着难受,于是他支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南宫绝尘赶忙取过一个垫子让他舒服的靠着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与你说” “你都这样说了,不就是想要告诉我吗” “快说吧,别让我猜” 大伤耗神,他这会却是什么都不想去想 “那家伙受伤了” 谁 阿夙 阿玉一愣 “谁做的” 能伤他的人不多 剑魂一向懂他,应该不会真的出手 月中眠想杀人却还没那个本事 “据说是伤在金羽箭下,应是他自己动的手” “那个傻瓜” 少年喃喃 男子撇了撇嘴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两个就是一对疯子” 这两天得空时,他已将当晚的事情搞了个明白 “虽说当时情况紧急,前后两人你都想要护着,但是凭你的内力,护住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何至伤成这样” 这事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 阿玉的内力 不是一般的深厚 “你为何要硬接他这一箭” 与其说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北辰瑶,道不如说他是故意受上那一箭 <
> 就是想要给那家伙一个交待 因为当年的事,他没完没了的纠缠,如今更搅入了诸王纷争之中 天下之争 不可儿戏,稍有不甚便可能丢了性命 此番阿玉舍了半条命硬受了这一箭,便是对前尘往事有个交待 也给那人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只是 他用心良苦,对方却未必领情 易夙以金羽箭自伤,便是代表了自己的态度 他是绝对不会放下的 南宫绝尘懒懒道 “那家伙固执得很,如今你们之间便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你现在就让我去杀了他,不然,便做好长期与他纠缠的准备吧” “他伤得重吗” “我不知道,不过剑魂说看样子不轻,而且当晚他还硬撑着与月中眠对了几招,估计这会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晚上你寻个时间去看看他” 阿玉道 那家伙性子倔,又不知爱惜自己 他不放心 “我凭什么要去管他的死活” 他没出手杀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不去,那我去行了吧” “我去,我去,祖宗你可别乱动” 男子看向他,叹了口气 “你那身子什么样了,自己心下没个数吗” 这次的箭伤虽重,但也只是外伤 他的问题却是在于内里 “这段时间你又做什么了,怎会伤得如此严重,还有胸口上那道形状怪异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阴血亏损 内伤不调 自己方才离开多久,他便将身体弄成了这幅样子,毒王谷的招牌总有一天得要砸在这小子手里 “好你个南宫绝尘,趁人之危,偷看本少爷” 少年指着他的鼻子道 “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别扯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那道疤离箭伤那么近,纵然他再如何目不斜视也是能看到的 “何况,就你那小身子骨有什么好看的” 他在这里与自己东拉西扯,混说个没完 便是不想实话实说 于是他道 “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这次我来了就不会走了,咱们有得是时间好好研究你的病情” 少年刚想开口 他又道 “你小子别又费尽心思的想要赶我走,不就是帮着北辰欢夺下这天下吗” “你帮他,我帮你” “阿尘” “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这些年他帮他的,已经够多了 当初他因自己的一句话,放弃了大有胜算的逐鹿之争 而今,便不该再搅进这风谲云诡的局势里来 大奕纷争 他既已脱身,便该逍遥自在 “你尚在局中,我如何可以独善其身” 与其让他在看不到够不着的地方干着急,道不如陪着一起 还踏实些 少年低低道 “早知如此,当年我便不该说那些话” 那时候他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 说话只凭喜好 却没想到,对方竟真的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放弃了那一切 南宫绝尘笑了 “你知道的,我本也无心那个位置,不过因缘际会方才做了那些事” 那时候的他心中没有追求 也没有,目标 故而得过且过 直到遇见了他,方才发觉了人生不一样的美好 回想当年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成日里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屁股后面跑 却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 七年来,他们相伴着长大 他看着他由一个孩子成长为风姿绰约的少年 他的每个决定都让他震惊,却心甘情愿的陪他一起 年轻男子笑了 少年也笑了 他们是朋友 是知己 <
> 更是,彼此的亲人 …… 京郊,河西王府别院 “公子,你不能再喝了” 这都几天了 自从那晚从城外回来后 他便日日纵酒 不理朝事,也不管时局 似乎已经放弃了夺位的想法 只想醉生梦死 “他如此待我,我却算计于他” 男子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凭生第一次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羞耻 “易公子不是说了吗,若玉少不能为我们所用,便该早些除去,否则于公子的大事无益” “我的大事” 蝇营狗苟了这么多年 被父王利用,被兄弟算计 除了母亲 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他的死活 他以为世人皆如此 素有积善美名的永安王府,内里不也是一片污糟 水墨清雅的北辰灵兮不也如自己一般 无亲可依 可是那一天 那个少年 不顾危险的救下他二人 他方知 这世上,竟还有人愿意 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 而他 却亲手毁灭了这一切 …… “阿魄那边如何了” 少年道 自己睡了三日,他在府中一切可好 他那两个兄弟可还安分 “果不出你所料,那一日的刺杀几乎从城门前一直杀到了永安王府门口” 阿玉皱了皱眉 那二人竟敢如此的明目张胆 永安王还当真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儿子 “然后呢” 他能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定是无甚大事 男子笑了 “玄卫是个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那帮小子这些年跟在你身边,这个不让打那个不让杀的,早已是憋屈得不行,这会听说可以按照逍遥宫的规矩来,还不杀翻了天,最后要不是永安王亲自出面,他们怕是会直接杀到北辰熙与北辰潭眼前去,这会那两个小子应该是长记性了,一时半刻不敢再对你那兄弟出手了” “不过,你这凌霄阁主的身份却也是瞒不住了” “毕竟是在城中大开杀戒,虽说都是自卫,但场面终究还是太大了些,据说京兆尹下属的衙门收尸都忙不过来” “传堂过审虽说只是走个过场,总还得有人出面,不能提逍遥宫,于是剑魂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揽了下来,表明侍卫皆是凌霄阁派出保护永安王世子的” 当然 事到如今,也用不着再瞒了 “不过你这浑水搅得当真是好,与河西王府做生意,与东海王世子交朋友,又出手干涉了永安王府的内斗,一时间还当真令人猜不透你想要做什么” 南宫绝尘说得兴起,于是又道 “那晚护送丰沧于氏三人去凌风渡的人回来后被剑魂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之后,凌霄阁再无唯阁主之命是从这种规矩” 男子斜目含笑 “改为了,行事应以阁主性命为先” 阿玉撇撇嘴 他方觉这阁规订得极好,怎么就又改了呢 “还有,就是沂水二王公子已经连续三日递贴想要见你” 他应是已知他的身份了 所以才会将贴子下到了凌霄阁中 “沂水王家” “虽说王辰已辞去大司马一职,但是,却仍是沂水军的统帅,你与他们相交,是有意,还是偶然” “王二哥哥” 少年一愣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若一直避之不见,他怕是会担心的 何况 如今自己身份已明,也该好好办一场府宴了 “今日几号” 他突然问道 “八月二十七,怎么了” “九月初六少阳三杰便该入京了,我得替老焦好好办一场拜师宴,就那天吧” 阿玉扬唇 “他得
让那三个家伙当众认下这个徒弟,日后便不能再反悔了” “九月初六” “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足十日你便要下地,还想要办宴” 男子的声音陡然高了许多 “作为你的大夫,我认为你如今的身体还不适宜操劳” 因为想要他静养,故而都未回阁中,而是来了毒王谷在京郊的涧龙别院 必须得要离凌霄阁那帮人远一些 尤其是风儒,那这伙似永远都有讨论不完的问题 少年笑了 “作为我的专属大夫,你的任务便是得要保证本少爷当日可以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人前,否则,就给我滚回毒王谷去” “阿玉,我是人不是神” “神医便得要有个神医的样子” 好吧 他妥协 于是道 “那这段时间你都得要听我的,按时喝药,按时休息” “好,都听你的” “那你得要告诉我,这一身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个” “若不知病因,本神医便无法对症用药,药不对症恢复起来效果便慢,你那府宴就别想如期举行” 这个事 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