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东海王府 “玄风盟究竟是被谁所灭,都一个多月了,你们居然还查不出一点线索” 中年男子端坐于王座之上,蟒袍玉带,面色深沉 令人,不寒而栗 他便是大奕的辅政王,权倾朝野的东海王北辰越 下面站着一个黑袍人,几乎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之中,唯有一双眼睛 幽深阴邪 “对方出手十分利落,现场没留下一点痕迹,故而很难查实” 虽说没有痕迹,但那行事风格却与一个人很像 只是 如今自己手中尚未有证据 空口无凭 多说,只怕会令这位生性多疑的东海王置疑他的用心 “不是说玄风盟的二当家箫如海还有他的几个心腹手下至今下落不明吗” 中年男子道 “既然还有活口便将人给我找出来” 他不在乎一个刺客组织的死活,但是,这背后隐藏的势力却是不得不防 方才指派岳横山做了点事情,没两天玄风盟便被灭了 是巧合吗 还是 刻意为之 “是,在下这就去查”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还无半点消息,本王可是要怀疑你们烨煌的办事能力了” 黑袍人猛的一颤 烨煌 曾也是响彻江湖的暗市第一大帮派,如今却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依附于王族势力,苟延残喘 若非那个人,他们又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逍遥公子 北辰欢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下去吧” 江湖势力 也不过如此 “方兴”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粗布衣衫,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也绝对不会被注意的样貌 但却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他便是东海王座下的第一谋士 “三梵城那边怎么样了” 司家那丫头手里还握着一些东西,虽说一个判臣之女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只是 必竟还有司家军在 “三梵城易守难攻,破城尚需时日” 司家军的战力岂是寻常守军可比 那可是大奕战史上的一道辉煌,其实力也只是仅逊于沂水军 “需要我们的人亲自动手吗” 东海王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候” 如今朝中的局势还不稳定,其心可异者仍大有人在,何况河西王环伺一隅蠢蠢欲动,不得不防 “还是调素城军过去吧” “素城军” 方兴一愣 “素城守将张恒远与司家一向交好,何况此人愚顽不灵,怕是不会轻易听从咱们的调派吧” “我会让陛下下旨” “只是” “说” “若动了素城军,西面便少了一层节制,河西王那边怕是会有动作” 他知道王爷是想借由司家军之手,除去素城军 只是 却还未到时候 张恒远愚忠自有愚忠的好处,他虽不心向东海王,却也不会倒向河西王 只要有他在,西边便会多了一层屏障与防护 中年男子静了下 “那便让庆城军过去吧” 虽然庆城军的战力弱了点,但是孤城无援久守必破 还好方兴提醒了他,自己险些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有些事终还是 急不得 司家的事本是天衣无缝,他却低估了司家军的忠义,更没想到司寒影会逃回了三梵城 就凭长风镖局那点人手竟也能穿过黑峡岭 简直是笑话 若无人相帮怎么可能 究竟是谁 是灭了玄风盟的那伙人吗 还是 河西王府 “那个凌霄阁,也让人去好好
查一查” 一间商阁凭空现世本就令人生疑,据说当晚还有人看见他们也上了黑峡岭 是巧合吗 “江湖上不是有一个无所不知的组织,叫什么风云山庄,派人去,不论多少金钱把消息给我买回来” “是,王爷” …… 入夜,年轻公子一手提了一个酒坛站在木屋门前 “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要我进去” 应该是得了少年的吩咐,今夜再没有黑衣人现身阻拦 “北辰瑶你很闲吗,白天四处讲故事,大晚上的也不睡觉” 门开了,一袭白衣懒懒的飘了出来 “易夙忧说了,其实很多时候你晚上都是不睡觉的,所以总的来说,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长夜漫漫,要不要一醉方休” 少年笑了 “看来昨晚你是还没醉够啊” “若不是你在酒中下药,我怎会醉成那般” “本少爷才懒得去费那份心思呢,那酒是阿尘酿的,他酿酒总会放些奇怪的东西进去,不过总的来说都是些对身体有益的,你之所以头疼是因为喝得太多了,虚不受补” 虚不受补 这是什么鬼扯 “本公子年方二十三,正值壮年,哪来得虚不受补” 他是有意调笑于他吗 “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男子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莫非他这酒还有其它问题不成 “你平日练功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两胁胀痛,气息不畅,运行一周天下来总会大汗淋漓” “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自己身边还有他的人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思虑过重又总是憋闷方才会肝气不舒,头疼得越厉害就说明体内气息不畅得越严重” “真的” 这小子说话一向没个正形,只是,他说的又似有几分道理 北辰瑶将信将疑 “本少爷给你的那颗药不仅可以替你将瘀堵不畅的经脉打通,而且还有补气强身的功效,再练功的时候定会事半功倍” “这么好的东西你就给了我” 当时头疼欲裂已顾不得其它 如今想想,还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是因为本少爷手边还真没有寻常的解酒药” 初春的夜晚,梅林还是有些清寒,少年瑟缩了下 “想喝就喝吧,你先过去那边等我” 他指了指小亭子 “且慢” “夜深寒重,不请我进屋吗” 昨晚就在外面吹了一夜的风,莫非今夜还要这般 他堂堂河西王府七公子,何时受过这般怠慢 “本少爷的屋子可不是谁都入得的,你若不想活了大可以试试” “你我皆是男子,莫非还怕我喝醉了爬上你的床不成” 北辰瑶戏谑道 但是,抬起的脚却始终没敢迈进去 不进便不进吧 反正今晚月朗星明 梅影暗香也别有一番风情 待少年再出来时,身上已多了件白裘披风 “你道是知冷知热” 可怜他却只穿了件单袍 “不是有酒嘛,冻不死你” 阿玉随手抓起一个酒坛撕去红封闻了下 “不错啊,岳阳苏家的醉红尘” “你还真是擅酒之人” 竟只一闻便知道是什么 岳阳苏家酒楼,百年老店,酿酒至纯至烈 普通人只要喝上几杯便会昏昏欲醉,若喝上半坛怕是得要醉得不醒人事了 今晚他了两坛过来,不过是为了喝着方便 其实 一坛,足矣 “这酒后劲大得的很,若再醉了本少爷可不管叫人去抬你” 昨晚不过是因听了他的那些醉话,一时心生可怜,方才多了些好心 否则,就这种祸患他才懒得管呢 “笑话,本公子自十八岁进京到如今,什么场合没见过,何时醉过,昨天是你的酒有问题,方才会那样
” 所以,今日他才自己带了酒来 一人一坛,也用不着杯盏,不过这酒烈还是得要慢慢的喝 必竟,夜还很长 “再过两日红颜醉便要开赛了,你选中的那丫头实力如何,可以顺利入选吗” 男子随口道 一口酒下肚方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本以为对方会立刻反驳于他,并且自信洋洋的说那还用问吗 却不成想少年竟叹了口气道 “你准备要如何帮我” 什么 他竟对自己的棋子如此没信心 那为何还要按下这一步 “你那倾舞姑娘可有何擅长” “那个,这个,嗯,哎呀” 接连几个无意义的词语蹦出,北辰瑶的脸色却是越变越难看 那女人该不会是一无事处吧 “打架算不算” “你可是认真的” 这小子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凌霄阁主吗 看起来胡闹得很 自己莫不是找错人了 其实,他已经暗中观察了他许久 可是 每每还是会有些不可置信 若不是易公子一再强调,莫要被他表面上的嬉笑散漫给骗了,他怕是完全不能相信眼前之人便是传闻中无所不能的凌霄阁主 为何北辰碧也会与他亲近 莫非 东海王已知晓这少年的身份 不 不可能 若那老狐狸想要拉拢这么重要的人,怎么也不会安排他那宝贝儿子过来 以这位王世子的心性,多半只会将事情搞得更糟 “不是与你说了嘛,多思多虑与身体无益” 阿玉懒懒道 “这两日你忙着四处抹黑本少爷,为的不就是想让那位眼中不染俗尘的东海王世子嫌弃我,主动离得远远的吗” 年轻公子面色如常,却心道 莫非是自己做得太过明显,竟被这小子一眼看穿 “抹黑二字玉少怕是有些冤枉我了,必竟那些也都是事实啊” 他与焦弘那群人难道没有夜夜笙歌日日纵欢 就他亲眼所见也不下三四次了吧 当然,若非亲眼所见 凭这小子的“花容月貌”还真容易让人怀疑,他该会不是女扮男装吧 只是如今,就算有人拿刀架着自己的脖子说他其实是个女人,他也是万万不会信的 “东海王府不是本少爷心中最佳的盟友,至于你们河西王府” 少年扬了扬眉 “尚待考量” 考量 就是有希望的意思 只是 “为何不是东海王”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顿感自己愚不可及 这种事情一向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表的,怎么一碰上这小子他就变傻了呢 他像是与自己赌气一般,抓起桌上的酒壶便灌了下去 “因为北辰碧” 怎么可能 他是东海王的独子,若他日帝业有成毫无疑问必会继承帝位,此人虽有些自命清高,但却不失君子 定不会做出鸟尽弓藏之事 为何竟是因他而放弃了东海王府 因为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又问了句 “为何” 北辰瑶简直想要打自己一个大嘴巴 曾几何时他竟这般的沉不住气 “阿碧的性子太过纯粹无争,可以做朋友却不适合共谋大事,何况他那性子太过刻板刚正,可是烦人得很” “你道是看得通透,那家伙除了一个情字,几乎是无欲无求,眼中皆为真善” “可叹这世间哪来得至纯净土,不过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也许是酒真的喝多了,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犯晕,于是他又问道 “那我呢” “你” 少年笑了 “你不是河西王府唯一的选择,当然,也不是本少爷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