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砖真凉,花湛芳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根本没听清冬梅说了什么,下一秒,冬梅的脸在她面前放大。
盯着花湛芳的额头好一会,冬梅突然“咦?”伸出手朝花湛芳的额头摸索过去。
“皮肤”被撕下来,花湛芳额头一凉,她才发现自己贴的“疤痕”被人发现。
这件事被发现没什么大不了,可贵妃一向嫉妒别人容貌,若是知道她脸上的伤疤作假,恐怕会生出事端,尤其是,也许可能会牵扯出已经死了的韩司乐。
眼疾手快地从冬梅手里拿过疤痕,飞快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快速地吞下去。
花湛芳做完这一切才发现……
冬梅不仅没有跟她争抢,反而愣愣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问:“说你进宫失了姓,你原本姓什么?”
花湛芳撇过头:“与你何干?”
说完,她的脸被冬梅扭正,正对上冬梅探究的眼神,又听见她问:“你到底姓什么?”
间花湛芳不说话,踩着她胸.脯的脚移开,冬梅单膝跪在花湛芳身侧:“你母亲可是当年东都画圣手?”
花湛芳如何敢应承,老狐狸套她话,就是为了除掉她,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这次绝不会再上当。
冬梅看她不愿说话,伸出手推搡。
花湛芳被推的转过身,直觉腰间一凉,她的上裳被冬梅掀起来,
花湛芳能感觉到,冬梅伸手触摸的地方正是韩娘子用小刀划破的地方。
经过这么长时间,伤口已经结了疤痕。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个疤痕真的疤痕,冬梅伸手撕扯的时候被花湛芳按住。
“冬梅,你要做什么?”此刻花湛芳也顾不上尊称,她再不组织冬梅下手,伤口处又该出血。
“你额头上的疤痕就是假的,难以保证你这个疤痕就不是假的,说,你为何要在这里作假,是不是为了装饰霍大人的女儿?”冬梅骑在花湛芳身上,修的尖尖的指甲直接插入疤痕之内,用力一揭。
花湛芳觉得自己伤口处有粘粘的液体流出,估计是又流血了。
看完了她的腰间,冬梅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应该。你怎么会不是她的女儿。”
身上压迫感没了,花湛芳才发现冬梅已经从她身上离开,立刻爬起来,有些警惕地看着冬梅,她再黑色箱子里翻找什么?
没一会,她看见冬梅拿出了一个什么在自己身上比划:“你穿上这个,我再给你做妆。”
旧衣,做妆?
莫不是要来了个“你好像我的那个故人 ”一样的桥段?花湛芳进宫已然不容易,她是来调查自家灭门事件的,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了谁的旧人?
不明不白的冤已经受了一次,能逃出来是她命大,这种风险,一点也不想冒。
见花湛芳拒绝,冬梅也并不懊恼,只说:“也对,你说的对,她并不喜欢别人穿她的衣服,做她平日的装扮。”
抬起头看着花湛芳问:“曾经,我是说见过你的人,哦,就是呢个春娘,她从未给你说过,你与东都画圣手长得很像?”
废话!
大母当然说过,大母还说幸亏她脸上有疤痕,否则东都年长一些的人,都会从她脸上就看出来,她和母亲的关系。
她们一样容貌出众,倾国倾城。
甚至,花湛芳因为集合了父母的优点,除了女子的妩媚,还带点男子的英气,。
可这些和东没有什么关系,她的母亲才不会认识冬梅,不是吗?
叙事看破了花湛芳的想法,冬梅把那套衣服抱在怀里,坐在圆凳上,露出痴迷的模样。
“那是个大雪天,我啊,从牙行往外跑——”说到这里她忽然抬起头看着花湛芳,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在教坊司长大的,你觉得那里就是人间地狱吗?”
花湛芳眼眶逐渐发热,难道不算地狱?这里埋藏了多少好女孩的梦想,埋葬了她们的青春,她们的安稳人生。
可,若比起死亡,教坊司也算一个苟延残喘的地方。
“冬梅姑姑,你去过人间地狱,贵妃身边的心腹,在这宫里没有人会惹你。”
这句话,一半讽刺,一半心酸,花湛芳说这话的语气酸溜溜,听在冬梅耳朵里好像有些自己得不到的酸楚。
“你个贱蹄子,你知道什么?”冬梅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继续说:“那个时候,要不是圣手救了我,传了我手艺,我怎么能活下来,又怎么能有命来到贵妃身边?”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花湛芳的肩膀被她捏的生疼。
“可她,她,她为什么要杀了她全家?她为什么不肯放过——”
花湛芳反手捏住冬梅受伤的手,那只手又开始往外冒血,花湛芳问:“谁杀了谁,为什么杀?”
推了推冬梅,接触到她的那一刻,花湛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她的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花湛芳探了探他的鼻息。
良久,才传来一丝温热。
她还没死,要不要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