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钟南可是睡得又香又甜,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洗漱完毕,秋香就来了后院。
“我听见后院的声音,估计是你起来了。”秋香一边整理着钟南的穿戴,一边小声说道,“王公公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说是圣上宣你觐见。”
“王公公,哪个王公公?”钟南还有些迷糊,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经常来宣召你进宫的那个叫王忠的太监啊,你不记得了?”秋香答道。
“是他呀!那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呢?万一让他们……”钟南也放低了声音。
“王公公说,圣上特意有交代,说如果你还在休息的话,万万不可打扰,一定要让你休息好了再说。”秋香解释着。
我去!皇帝也太给面子了吧,这要是被其他武大臣知晓了,又要被羡慕嫉妒恨了。钟南心道。
穿戴整齐后,钟南快步往前院走,同时故意大声说道:“就算那样,你也不能一直让王公公等啊!”
秋香不明所以,正待解释,却听得前院传来了太监特有的声音。
“尚大人,您千万别怪罪钟夫人,何况小的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圣上可是说了,要是您进宫的时候,打了呵欠,露了疲态,定要打小的板子。”王忠略显夸张地说着,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钟南想了想,王忠不过是一普通太监,还没到张鲸那个级别,应该不敢在大臣面前胡言乱语,尤其还是与皇帝有关的事情。这样说起来,朱翊钧对自己,还真是给足了面子。
“惶恐惶恐!王公公,你这样一说,我可是惶恐不安呐!”钟南飙起了演技。
“尚大人不用多想,这可是您应得的待遇。连张公公都说了,他这次也算沾了您的光,跟着得了些好。”王忠稍微凑拢了一点,无比谄媚地说到。
“哪里哪里,我和张公公之间,就不用太见外了吧!”钟南说话的同时,往王忠的袖口塞了一张银票。
这种事情,在钟南还是兵部右侍郎的时候,他可没有少做。不管是哪位太监来找,所为何事,他都会给对方一些打赏,多则一两百两,少则二三十两。而那些太监,也会不动声色地笑纳,双方尽在不言中。
包括王忠,钟南也给对方打点了不少,美其名曰:跑来跑去太累了,去喝茶歇歇脚。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王忠怎么也不肯收下那张银票,“尚大人,您这可是折煞小的了!”
“王公公,你就拿着吧,今天等我这么久也累了,待会儿可以去哪里放松放松。”钟南不由分说地把银票硬塞给了对方,同时还说佯装生气道,“你要是不拿,可就是不给我钟某人面子了,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这……这……”王忠左右为难。
“这什么啊,有钱不拿是傻子。王公公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多给我帮帮忙就好了。”钟南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忠不再推辞,“只是以尚大人您如今的地位来看,小的以后很难能帮到您什么啊!”王忠感叹道。
“王公公说笑了!我现在的一切,还不都是圣上给的,哪有多高的地位。何况,大家都是给圣上办事儿,难保没有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你说是吧?”
眼见尚大人如此礼贤下士,王忠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自己的上司张鲸,可就没这么有眼见,总是“欺软怕硬”。对待他们这些下属,也是呼来唤去的,没一点尊重,哪像尚大人这般有涵养。
“尚大人,您放心好了,就冲您这态度,以后有需要小的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王忠拍着胸脯,豪气冲天地说到。
“那就多谢王公公了。”
随后,两人才慢步走出钟府,坐上马车,往紫禁城而去。
由于皇帝还需要静养,所以此次接见,被安排在了乾清宫。这是钟南第一次来到皇帝的起居之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皇帝对他地位和身份的一种肯定。
见到服侍皇帝的人,并不是张鲸,钟南有些讶异:按理说,张鲸这个时候,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都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啊。
估计是发现钟南盯着服侍自己的太监看,朱翊钧开口做着解释,“钟南,这位是田义田公公,也是司礼监的老人了。平日里我的起居,大多都是由他在照顾,你不用避讳他。”
“见过田公公。”钟南和对方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