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头见妙蕴是认识的人,警惕少了几分,便解释说:“殿下正在修炼,现在恐怕不方便见客。”
修炼?
观主看着那不断有花朵盛放的奇景,问道:“你家主人修炼都是这么声势浩大的?”
“我不知道。”
事关六殿下的秘密,王石头可不敢有丝毫透露。当初他学棍的时候也是如此,师父嘱咐他每天练几个时辰都不能告诉别人。
练武就是如此,可不仅仅是招式与口诀,挥多少棍,绑多少斤沙袋,扎多久的马步,这些基本功里的各种细节加起来便是不传之秘。
要不是花海盛放这异象根本瞒不住,王石头都想说一句他什么也没看见。
看到王石头闭口不言,观主笑道:“有意思,你就是那个想刺杀玉玑子的朱雀营小卒吧,摇身一变就成了看门的了?”
听到观主这么说,王石头忍不住脸色微红,刺杀钟阳明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但事实如此,他没办法否认。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老人家不要为难我。殿下修炼,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可知道我是谁?”观主问道。
王石头说:“不知道,但你与妙蕴道长一起来的,想来也是玄虚观的大人物。”
“知道我是大人物,你也不让吗?不怕伱家殿下修炼完了拿你给我出气?”
这是大人物之间的默契,下人就是消耗品,需要他挡门的时候他就要尽忠职守,等到大人们谈妥了,就尽忠职守地去死,算是表示合作诚意,回头善待一下牺牲品的妻儿就行了。
规矩如此,王石头很清楚。
如果当初他师父并非全家抄斩,而是只死一人,家人还能有抚恤照顾,那王石头甚至会感恩戴德。
因为在这个时代,如此御下已经算得上仁慈了。
但如今观主以此要挟,王石头却坚定地说:“若是如此,就算我王石头命该如此。”
“啧啧,我那侄孙不简单啊,短短两日,刺客变死士,手段真不一般。”观主称赞了一句,然后退了一步说:“我也不打扰,在里面等着总可以吧?”
“这……”王石头迟疑了一下,这还真不好回答。
“怎么,这玄虚观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我进去讨一杯清茶也不行?老道以玄虚观观主之名保证,不会叨扰你家殿下修行还不行吗?”
要来硬的,王石头倒是不怕。
但这位玄虚观观主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王石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想了半天,王石头只能撒谎说:“殿下修行没那么快,恐怕今天都无法出关,请两位明天再来?”
王石头原以为这位大人物会很不高兴,没想到他只是沉吟片刻就说:“好,那我就明天再来。”
妙蕴都没想到自己的师父这么轻易答应了,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执拗,当年连皇帝圣旨都敢打回去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两人也不停留,直接沿路返回。
下山路上,妙蕴生怕观主心生芥蒂,帮钟阳明解释说:“师父,师弟他应该真的在修炼,并非有意怠慢。”
观主却笑道:“怎么,怕我生那侄孙的气?你性子一向冷淡,很少听你为别人说好话啊。”
妙蕴脸色微红,解释说:“只是不希望师父气坏了身子。”
观主笑道:“怎么会,为师是来求人的,这态度得拎得清。不管我那侄孙是真修炼还是不想见客,我也不能勉强。否则这就不是求人,而是欺负人了。”
妙蕴听了,奇怪地问:“那你为何要试探那侍卫呢?”
观主冷笑说:“昨天是刺客,今天就成了忠仆,你信么?我不信,我怕他跟周妙华一样,是朝中某人的狗。之前我可以不管这些手段,但现在不行。谁敢打他的主意,就是跟我作对。”
妙蕴奇怪地问:“师父,你平日不理会朝堂之争,为何突然就这么在意玉玑师弟呢?”
听到妙蕴这个问题,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露出自嘲的笑容,缓缓地说:“无他,求长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