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洞子附近,有一片乱坟岗子,在桥洞子与乱坟岗子之间,有一片被称作战备林的小树林。
这里种植了清一色拳头粗的杨树。
平时作为隔离带,一旦爆发战争,这些树干将被砍伐,用于搭建防空洞。
由于有乱坟岗子,小镇人轻易不到这里来。
田老蔫就是看好这里僻静的环境,适合他和黄春兰把话挑明,才临时起意,带黄春兰来钻这片小树林。
两人进了小树林,黄春兰不免有些紧张。她紧紧跟在田老蔫身后,不住地四下查看着。
“你找啥呢。”田老蔫心里有鬼,对黄春兰的紧张非常敏感。
“我害怕。”黄春兰不遮不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怕啥。”田老蔫故意放慢脚步,让六神无主的黄春兰,撞到他身上。
黄春兰一愣,见田老蔫一脸的坏笑,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咱还是回去吧。”黄春兰转身就要往外走。
田老蔫一把抓住黄春来的手,他不觉中也紧张起来。
“你干啥呀。”黄春兰要甩开田老蔫,不想用力过猛,身子没站稳,田老蔫就势一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别……”黄春兰还没等田老蔫动手使坏儿,就急着叫停。
可惜为时已晚,田老蔫把黄春兰搂进怀里,就没打算轻易松手。
黄春兰这会儿心里乱极了。
她知道田老蔫接下来要干什么,不想拒绝,又担心被别人看见,只能半推半就。
就在两人欲火焚身,缠绕在一起,要接续今生缘的时候,小树林外,传来一声惊叫:“哎妈呀!”
黄春兰浑身一抖,“哽”的一声背过气去。田老蔫也感觉胸闷气短,说话间就要摔倒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田老蔫才勉强稳定住情绪。他扶住树干,屏住呼吸,看向树林外。
他啥都没看见,只能感觉到树叶在微风中,发出的“晞晞”声响。
“我的妈呀。”田老蔫终于喘匀了一口气,他又深深吸进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
“呜——”
一声汽笛长鸣,干线上开来一列火车。
蒸汽机车司机,看见路边树林里,田老蔫光着屁股站在那,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事。
随之拉响汽笛,“嗤——”的一声,一股气浪喷涌出来,田老蔫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机车蒸汽喷成了落汤鸡。
“我……”田老蔫发现自己还光着屁股,他慌忙提起裤子,四下寻找石头,要向蒸汽机车实施报复。
列车快如闪电,瞬间就从他眼前划过了。
“唉呀妈呀。”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田老蔫这时才想起来,黄春兰缓醒过来,光着屁股跪在那里,浑身抖个不停。
“别怕,是火车司机耍怪。”田老蔫扶起黄春兰,也想到了未尽事宜。
黄春兰体如筛糠,她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小跑出树林。
田老蔫纵然满心不忍,也无奈黄春兰逃难似的跑开了。他匆匆整理一下衣着,一路追赶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没走出多远,迎面来了三台自行车。
三个胳膊戴红箍的棒子队员,拼了命地骑自行车往这边赶,在他们自行车货架上,还坐着三个人。
田老蔫强打精神壮,故意拔直了腰板。
黄春兰心里小兔乱跳,也效仿田老蔫的派头,假装四下观望着。
三台自行车在两人不远处停下来,随着“嘎吱”的刹车声,自行车上的人都跳下来。
田老蔫跟骑自行车戴红箍的人面熟。
他们是从附近厂矿抽调来的基干民兵,派驻在铁路委,维护社会治安。
公社给这些民兵统一配发了,用木棍加工成的警戒手杖,人们因此称他们为棒子队。
坐车来的几个女人,彼此都非常熟悉,一个居委会主任,二个居委会工作人员,都是铁路家属,大家每次见面,都会打一声招呼。
这三个棒子队成员,戴上红箍,拎起手杖,就有一种一朝权在手的感觉。他们把平时对付小商小贩的派头,用在田老蔫身上。
一个人张嘴便问:“你们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