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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易面色如常,却也不说话,只紧抿着唇角立在原地,摊主越狐疑,生怕这一身贵气的小少爷实则是个呆子,又凑过来问林青穗:“小姑娘,你与这位相熟?”
“这个,”林青穗讪笑一声,不好作答,转个话头问:“您这鱼苗放池塘里好养活么?草鱼,鲋鱼都怎么卖的啊?”
摊主一一报价后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这都是上品鱼苗,肉肥好养,随意打些鱼草投喂着,包准条条能长到五六斤。”
“那成,多谢您了,”林青穗点点头,问了价心里有个数,抬脚就要走,鱼摊老板纳闷:“怎么,不买呀?”
“我家里那池塘还没掏清淤泥,不好放鱼,”林青穗不好意思地说:“就来问问价,等下回来买。”
老板顿时不高兴了,憋了许久的闷气一道撒了出来:“你说说这一个两个猴娃儿,不买就不要耽误我做生意,围在我这鱼摊看热闹,是闲得慌找乐子?”
“买两尾吧,”一直不曾出声的温行易突然开口道,声音清清润润的,他指着腿边的木盆:“要这尾,还有这一尾。”
“哎,”摊主一愣,问:“只要两条?”
小少爷歪头想了想,而后颌肯定。摊主心道果然是小娃儿耍玩,哪有这样买鱼苗的,拿个小罐子捞了两条鱼打他走,收钱时多要了几陶罐钱。
温行易双手抱着他的水罐,面色自若的迈出鱼摊,林青穗与他同路,见他那不沾尘俗的模样,顺嘴提醒了句:“温公子,这种肉鲤不似赏玩的金鱼,这两条能长很大的,不能一直用陶罐装着,得寻个妥善的水池子放养。”
温行易侧过头来看眼她,见她也是一番好意,难得地开口解释道:“无事,不是拿来养的。”
“那拿来干嘛?”林青穗下意识接口问,温行易垂下视线看向陶罐,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抿了抿唇角,低声说:“烹食用。”
“什么?”林青穗尾音一翘,颇有些不可思议:“你买这鱼,是煮来吃的?”
“你方才不是问了,这鱼可食,”温行易点点头,展示了番他的陶罐:“这是之中最大的两尾鱼。”
“这鱼是能吃,可...”林青穗瞧眼还在水罐中畅游的小鱼,两尾鱼儿均不过三指来宽,忍不住埋汰道:“可是它俩还是鱼花花呢,这么小两条,肉少刺多,煮汤也不够味啊?”
温行易愕然地顿足一瞬,眼底的无措飘闪而过。
他顾自干咳了声:“我与家母食量小,”声音仍端的稳稳的,耳廓边却悄悄的泛了一层粉,林青穗险些要失笑出声。
她见多了五谷不分的生,像温行易这样的也不足为奇,再想及他母亲温婶儿的煮食手艺,林青穗心中顿时大为不忍,于是好心告知道:“温小公子,你若想买吃的鲫鱼,得去西街水货菜市,那里各类河鱼都有卖。”
又指指他的小鱼花:“这条街巷卖的是鱼苗,是渔农用作养育的,像你手中这种,一般是放在池塘里头,等养大些才捞来吃。”
温行易耳颊边绯色愈艳,紧紧抿着薄唇,闷声无语半晌。男娃儿到底年少,忍力不足,只差将恼羞二字写在面上,林青穗心中愈好笑,也没再多言。
二人默然走到分道处,温行易似是要往东边回去,林青穗还要去买葫芦籽,便开口道了别,朝着西边巷子走。
还未走出两步,后头的人却掉了个头,尾随着林青穗走入西巷,林青穗当他仍是同路,没多想的一心找卖菜籽的店铺。
挑好葫芦菜籽,又买了几种家常菜蔬种子,见巷边有担着果树苗在卖的老农,林青穗素来爱吃果子,昔年在屋前屋后种遍了梅杏桃果树,这时也忍不住心动地凑上前,与老农一番攀谈,买了他两株果梅树,另二株黄柚树。
果树长得比她还高,根底又培着泥,分量有些重,又不好掮着走,林青穗一咬牙,索性放开手脚,正欲打横抱回去。
“你搬得动么?”不远处的温行易清声问。
“...”林青穗正半蹲身子,双臂环拢着四株泥树,一时无言以对,再怎么年纪大,脸皮厚,这样狼狈的场景,只巴不得碰不见熟人。
偏温行易却全无回避的自觉,反而好奇追问:“这树的树根怎都是泥?重是不重?”
林青穗窘然的干笑两声:“温小公子还没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