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杏双手叉腰,态度坚决,“这个房子是我们家的,我让他们搬他们就得搬!”
村里的老者看不下去,打抱不平道:“平粮,你说一句。”
“我……”吴平粮心虚地看向吴平仓。
神色黯然的吴平仓闻声,升起一股希望,他掀起眼皮回望了过去。
一旁的方红杏一个劲儿的给吴平粮使眼色,她暗自着急之时,瞥到一双儿女在对面,赶忙朝他们招手。
吴静春像是明白了她娘想干什么,拉起吴志和的手,跑到吴平粮的身前,脆生生喊了一声:“爹。”
吴志和还懵懵的,方红杏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催促,“快喊你爹,喊了咱们就能去城里了。”
“爹!”
听到儿女的呼唤,尤其是在看到吴志和的时候,吴平粮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狠下心,视线下移,盯着地面快速说了一句:“今天就得搬出去!”
登时,吴平仓面如灰色。
刘芳娘拥着吴静冬泣不成声。
许是早就猜想到这个结果,吴静秋表面上异常平静,心底里却为一家人日后落脚之事发起愁,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里亮起光彩,移目看向生活了十多年的家,神情黯淡下去。
除去大房一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多少有了感情,如此仓促的搬走,当真还是有点舍不得。
见吴家大房的人这么狠心,谭青阳、族里的老者、村民们,自发的为吴静秋一家人说好话,劝和他们两家人,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说,吴平粮夫妻俩铁了心的不改口。
到后来,听烦了的方红杏直接抄起院子里的扫帚,扫起地上的灰尘驱赶人,再扬起它指向吴静秋一家人:
“还有你们,麻溜儿地去收拾东西,今儿上午必须搬完!”
吴家外面,看不下去的村民们议论纷纷,对着吴家大房的人指指点点。
吴静秋从里走出来,心怀感激地朝众人行了一礼,“谢谢各位爷奶,叔伯婶婶今日相助,劳烦您们了。”
自认为没帮上什么忙的村民们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开始为这一家人担忧起来。
住在吴家隔壁的周大山扬声道:“欸,里正,咱们村西头不是空着有房子吗?”
“你说的是刘大头一家人的那屋子?”谭青阳面露思索之情。
村民们闻言,脸色纷纷大变。
刘大头一家人上个月吃了从山上采摘的毒蘑菇,一家八口无一幸免,房子就成了村子里的公共财产。
前阵子下大雨刮了大风,茅草屋顶好几处地方是漏的,墙土剥落,有裂缝,刮风下大雨了,漏风且屋子里会进水,内外潮湿。
他们殊不知,周大山说的提议说到了吴静秋的心坎上。
她争取道:“里正,那屋子现在没有主人,算是村里公中的吧,不知像我们这样的情况是否可以搬进去住?
我们不白住,一年之内我们若是买不下来就搬走。”
周大山再次道:“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他们住下来吧,不妨碍我们大家伙儿的事儿,你们说是不是?”
大多数村民觉得没什么问题,小数部分村民尚在思量。
谭青阳暗自观察众人的反应,村里的公产,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当然,如果事态发展得超乎了正常范围,他有理由站出来管。
这时,人群外围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既然是公产,那哪能只让一家人白白占着住一年?
房子没人住的时候,下雨天路过了还能进去躲躲,屋前有一棵枇杷树,屋后还有一片竹林,果子成熟了我们所有人都能摘来吃,现在有人搬进去住,不就是白捡现成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