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公主没有去成首辅府。
管家说马车坏了,正在修理。
静宜公主一怔,府中几辆马车都坏了?
管家说一辆马车去庄子拉货了,一辆马车的马车夫不知上哪儿躲懒去了,第三辆车轱辘坏了,正在修。
静宜气得浑身发抖,若流言的事她还能自欺欺人,马车的事,却不容她回避。
她冷声问,就不能让第三辆马车夫赶第二辆马车?
管家毫不犹豫地答,“不能!因为马认人!”
静宜气得浑身发抖。
彻骨的寒意啊!
公主府,不是她的!
她只是一只笼中鸟,主人家高兴了逗弄几下,不高兴了黑布一拉,直接禁足。
她慢慢地踱回正院,解了外袍木然地坐下。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下,她抬头仰望天边的云彩,无声地哭泣着。
之后几日,她连门都懒得出,整日木然地躲在房里舔舐伤口。
可是,她想躲,有人却不让她躲。
夜深人静时,她刚刚入眠,便被蓝田唤醒,“殿下,有人找!”
她迷迷糊糊醒来,听清蓝田的话后,打了个激灵。
深更半夜的,谁来找她?
蓝田见她害怕的样子,唇角扯出一抹讥讽,却并不回答,只是替她更衣。
外间,一个温雅含笑的黑衣男子,静静地坐八仙圆旁。
见她来了,也不起身,淡笑着说,“来了?坐!”
静宜在他蛊惑般的笑容中,竟真的走到桌边坐下。
转念一想,不对,这是自己的公主府,凭什么任他一个外人指使?
静宜脸上的神色顿时恼怒起来。
来人也不介意,淡然一笑,“苍国使臣不日便抵京,阏氏须谨言慎行,切莫惹恼了他们。”
“这还用你教?”静宜没好气地说。
对方呵呵一笑,“凭你被邹荃拿捏的蠢样,当真不需要旁人教?”
静宜气得脸色通红,当即下逐客令,“公主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走吧!”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与其去首辅府自讨没趣,不如去兵部尚府,与其夫人多多联络感情!”
静宜怒目而视,“我想做什么,不想什么,全凭我的心意,不用你指手画脚。”
“是吗?”来人起身,踱至静宜身前,狠狠一把掐住她下颔,疼得她嘶叫出声。
“你一个小国的阏氏,竟敢如此说话!识相的,乖乖听话,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不然,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方冷硬的话语惊出静宜一身冷汗。
“什么意思?”
“哼,太后殿下对你已起了杀心,你还不自知?”
“母后?”静宜不敢相信地嗫嚅着。
她晓得母后于她不过是面子情,但从未想过母后想她死。
“你和邹荃的事,便是太后命令公主府下人流传出去的。”
静宜一僵,猜到真相,与亲耳听到真相,还是有差异的。
她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窟般,冷得牙齿上下打着颤。
“哼,出息,这就受不住了?你当她是母后,她当你是工具,好好想想吧。”
片刻,静宜猛然抬头,“要我做什么?”
来人胸有成竹地一笑,似是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
“等我通知!明日,先去兵部尚府。”
静宜默默地点了点头,来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夜,暗沉沉的,满天的星辰只剩下少得可怜的几颗。
眼泪,再一次无声的滑落。
她,要的不多,为何就是不行?
所有她不要的,强行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