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色变,不明所以地看向贤妃。
贤妃拉着圣人进了内殿。
“陛下,慕杨便是殿下心中的逆鳞,首辅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触,惹怒了太后不说,自个儿也得不着好。”
圣人一想,还真是如此。
他暗暗自恼。
他于朝堂上能乾纲独断,但于后宫之事,总是好心办了错事。
他以为自己站在公理一边,处事公正。
岂料世间公理本就站在男子一边,却轻忽了女子的感受。
圣人不禁沉思,他,真的做错了吗?
贤妃拉起圣人的手,“陛下,后宫事论理还得论心。
心有了结论,还怕事不解决?
好比臣妾同太后殿下去行宫,有了此目的,那咱们是坐马车去,还是骑马去,不过是方法不同而已,却同样能达到相同的目的。
就好比写信,臣妾可以用字写就,同样也可以作画完成。”
说罢,贤妃拿出厚厚一叠在行宫随手涂鸦之作。
贤妃的本意是想劝服圣人,做事的方法有很多,要懂得顾着太后殿下的心情,别事事违着殿下的心意干,但圣人却一下子被画作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圣人拿起画作一看,顿时大感赞叹。
一幅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作,无一不显示着画上之人的开怀。
画上有太后殿下、慕杨、楚褚,甚至还有王挚城。
不过,每一张画上王挚城都是背景,或露出一个背影,或露出一个侧面,没有一幅他成为主角的画作。
可是,圣人还是看出了端倪,每幅画上王挚城的视线无不落在慕杨的身上。
慕杨大笑,他浅笑;
慕杨浅笑,他嘴角微扯;
慕杨凝眉静思,他敛容沉思。
贤妃还在劝说圣人,“陛下不要同殿下闹僵,理同写信。”
圣人点头,他轻轻地拥住贤妃,“朕知晓了,贤妃果然大贤!爱妃安心待产!嬷嬷的事,朕会解决。”
当即转身离去,贤妃赶紧起身行礼相送。
待圣人走远,她才发现,圣人将那叠画纸带走了。
贤妃好笑极了,这些随手涂鸦之作,圣人竟也瞧进了眼里?
罢了,不过是些随手之作,圣人喜欢,拿去便是。
她如今当务之急,是选些可信的人出来。
韩屹匆匆回到府里。
打开院门大步而入,开了正屋的锁,一个箭步跨入。
屋子里,慕杨正一动不动趴在后窗前,望着空中的飞鸟。
明明听到了脚步声,明明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可她就是一动不动。
“慕杨!”韩屹顿了顿,沉吟着,“对不起!”
慕杨心中冷笑,对不起有用的话,是不是便可以无休止地伤人?
她的身子依旧不动。
韩屹自顾自地说话,“殿下骂得对,我没有考虑你。”
不必考虑,我不是你的谁,正好两不相欠。
“慕杨,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我……日后,都听你的!”
慕杨终于侧了身,黑沉沉地眼眸向他望来。
韩屹的心莫名沉了沉。
“我只问你一遍,此事,你可有苦衷?”
面对慕杨的相询,韩屹感觉如梗在喉。
他嗫嚅着,冲到口边的话,再次咽了下去。
不,不能说!
一个不相干的静宜公主就能令慕杨气怒不已,甩脸子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