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将一切都收拾好后便回到了客厅,看桌边的九张椅子全部都被坐满后,屁颠屁颠地跑到林碎身后站着。 瘫坐在椅子上的林碎闭着眼感到眼前的光线忽然被遮住,睁眼就看到与她相反的周一。 随即又反应过来,是她仰着头呢。 林碎:“没有你的座位了。” 周一喉结滚动,低声回应:“嗯。” “坐这吧,处决者先生。”淑华见状就要站起让座。 周一直接摆手拒绝:“没事,你坐。” 林碎盯着他的脸心想:这小子还挺绅士。 而坐在淑华身旁的龙傲天小姐见周一这一举动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眼中的雾色再次聚拢,“你这是在刻意羞辱我?” 周一皱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深知自家大小姐脾气的淑华牵起龙傲天小姐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安抚。 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龙傲天小姐竟真的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不再胡搅蛮缠。 林碎见此情形瞬间秒懂。 懂了,这小子喜欢御姐。 林碎:摩挲着下巴歪嘴微笑jpg 周一后知后觉道:“哦,你说座椅啊。” “离林碎太远了,我不坐。” 林碎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跟她有毛线关系。 “神经。”林碎觉得这人简直丢大脸,将眼闭上不再理会周一。 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跟周一正常交流的龙傲天小姐生气地跺了跺脚,却也没再说什么。 钱知璟见这闹剧总算告一段落,他松了一口气,向姜厌问道:“队长,那我们呢?” 姜厌低头沉思着,没有立刻回答钱知璟的问题。 林碎枕着椅背眯眼假寐,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已经睡着,实际上她还在内心计算着出去后她的账号上能多出多少钱。 姜厌突然问道:“你们觉得米希伦说的话,可信吗?” 钱知璟摇摇头,严谨道:“不一定可信,也有可能是异种丢出来的迷雾弹。” 常乐认可钱知璟的严谨,但他不觉得是核心在作怪,“屋子里尸体的惨状就摆在它面前,既然它认为我们就是凶手,那它基本上就不会怀疑我们说要杀掉它这是个谎言。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说出口的话虽然不一定百分百确定是真的,但也不见得是假话。” “我总感觉它说的话有一种违和感。”姜厌抬手揉了揉眉心,“就好像是在故意误导我们。” “它的回答基本都是模棱两可的,没必要再添些假话来骗我们。”林碎提醒道。 模棱两可的回答是最能让人猜不透的,如果再编些谎话进去那就相当于是在画蛇添足,稍不留神就会造成前后矛盾,从而暴露话里的真假。 所以她才不让姜厌继续问下去,总之它怎样都不会直接把话说明白,问得再多到最后还是要靠猜。 常安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扑在桌面,闷闷道:“结果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个非埃到底是个什么动物。” 常乐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碎,雪白的脖颈上黑色颈圈牢牢禁锢着,犹如纯洁的雪地被一团污渍沾染,刺眼、却有一种别样的淫靡。 他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的软肉,有些兴致缺缺地说道:“是蛇啊。”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将视线向常乐脸上汇聚,除了正闭眼休息的林碎和站在林碎身后的周一。 姜厌:“你怎么知道?” 常乐耸耸肩,“这很难吗?” “还记得我们发现尸体不对劲的地方吗?” 姜厌试探地问道:“你是说尸体位置与天花板血迹位置并不吻合?” 常乐:“嗯,我们得出的推论是尸体在被砍掉头后还自行向前走动了几步。” “据我所知,蛇被砍掉头后并不会立刻死亡,身体与头还会再保持一段时间的活力。” 钱知璟纠正道:“失去头后不会立刻死亡的动物不只蛇类,这不能够百分百确定非埃就是蛇。” “是谁杀了天生的背叛者,在交付真心之后,砍断它无用的手脚。”常乐缓缓将姜厌在地下室所见到的故事的其中一段念出,“蛇在一些寓言故事里的代表就是谎言与背叛,同时蛇也没有四肢。” “但房子里的尸体只是失去了头,并没有如故事里的背叛者一样,被砍断手脚。”钱知璟皱起眉,他不是不相信常乐的推断,但若要
依照故事所描述,尸体的状态根本就对比不上。 常乐点点头,他明白钱知璟的顾虑,“所以我们并不能确认它就是非埃。” “或者说,它本来就不是非埃。”姜厌屈指点了点桌面,“今晚就在房内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正式去拜访镇长先生。” 林碎在常乐做解释时就已重新调整了坐姿,两只手臂重叠放在桌面,下巴抵在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但视线却望向别处的常乐。 这人,方才是在看她吧? 但现在怎么感觉他有一种不敢与她对视的羞涩感呢? 他有什么好羞涩的? 莫不是在心虚? 林碎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眨巴着眼睛,歪了歪头,却依旧盯着常乐。 常乐的视线偶尔与林碎交汇,但只是一瞬,他又会故作镇定地与她交错开来。 他在心虚什么? 林碎突然想到论坛里网恋被骗的案例,脑中灵光一闪。 这人是不是想用美色勾引她然后把她的钱骗光! 林碎感觉自己真相了,内心的小人叉腰昂头牛逼轰轰。 真恶毒啊,这男人,简直最毒不过男人心。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就想恃美行凶,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她连浮黎那种绝世美人都见过。 欸,浮黎美人好像也骗她钱来着? 林碎默默将头埋进臂弯,无声哭泣。 k,被长发美人骗钱骗心是她的命运她了解。 …… 由于异化区内时间流速扭曲的问题,这里的夜幕总是很快降临。 小镇上某处房子里,厨房角落的阴影处,有一团黑影在蠕动着。 “唔唔!” 被五花大绑的米希伦被迫坐在地上,嘴里卡着一团抹布,它不停挣扎着,面部的皮肤隔着皮毛都能看出被憋得通红。 林碎坐在周一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腿上,难得坐姿不那么狂放。 地上的米希伦貌似挣扎得有些累了,逐渐恢复平静,林碎这才缓缓开口道:“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将你带回来,真是抱歉,米希伦夫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 “当然,造成现在这场面主要原因还是得怪——米希伦夫人你不愿意配合我们。” “唔!” 喉间发出的尖叫被嘴里的阻塞物堵在口腔中不上不下,米希伦难受地甩动脑袋,想要将抹布吐出。 抹布被周一裹得结结实实,塞入米希伦的口中将它嘴里的每一丝空隙都全部占满,保准它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抹布吐掉。之后钱知璟还有些不放心,直接米希伦的下巴一并卸掉,这下她是完完全全没有可能会将抹布吐出。 “嘘。”林碎伸出食指抵在唇前,微眯的眼睛好似月牙,“已经很晚了,不能打扰大家休息哦~” 用俏皮的语气吐出善意的提醒,仿佛她是一个处处为大家着想的温柔大姐姐。 只有米希伦知道它所面对的人是怎样的恶魔。 “其实我呢,是想请米希伦夫人帮帮我,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你。” 林碎懒洋洋地看着地上的米希伦,如此弱小,她一只手的都能将它碾碎。 而它死死望着近在咫尺的导致它落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之一,失去眼镜的米希伦不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但丝毫不能阻挡眼底似乎要将对方淹没的恨意。 林碎轻笑出声:“别这样看着我啊,米希伦夫人,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弱小之物,即便是发起火来,在能力绝对碾压的一方看来也是可爱的。 所以林碎并不恼,她脾气一向很好。 当然,这只是在她心情还算不错的前提下,而她的心情由自己的工资决定好坏。 “愿你做个好梦。” 说完这句话,林碎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米希伦。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并且愈发清晰的身影,米希伦眼中的恨意逐渐被恐惧取代。它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事实,继续挣扎着,比起任何时候都拼命地挣扎着。 …… 清晨,天还是灰蒙蒙时,一楼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 “不见了!” 二楼某个房间门轰地一声打开,一道身影迅速冲出房间,连楼梯都懒得绕,直接一手撑住二楼边护栏翻身跃下一楼客厅。
“什么不见了?”姜厌急匆匆道。 常安指着空荡荡的厨房向姜厌告状:“我们昨天带回来的那个不知道是老鼠还是兔子的兽人不见了。” 林碎打着哈欠走房间,睡眼稀松,头发还有些乱糟糟,草绿色外套被她随意搭在肩上,丝毫毫不注意形象。 她听见楼下的对话,走到自己房间门前的护栏边,一只手臂搭在木栏上,懒趴趴道:“你说米希伦啊?” “就是它!”常安气冲冲走到客厅,嘴里一刻不停地奚落着周一,“小红毛你绑个人都绑不住,真废物。” 周一倚靠在房间门边,看着林碎的背影,一言不发。 姜厌冷静下来后发觉事有蹊跷,他呵斥道:“别吵,昨晚是谁在守夜?” “我。”走在楼梯上的钱知璟回道,“是我,但昨晚我并没看到有人带走它。” 常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常乐敲了敲护栏,意有所指地说道:“在异化区内,没什么不可能的。” 林碎歪了歪头,她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针对了。 姜厌打断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它不在了,有极大地几率会出去大肆宣扬我们是杀人凶手,也有可能,它已经弄得小镇上的居民人尽皆知了。” “收拾收拾,给那几位公民找点能防身的东西,我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