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过完了一天,晚上下班,乔俏找到自己的快递,扫了共享单车骑回去。
途中碰见施工人员修下水道。
她临时偏航,骑去菜市场,准备买点水果。
经过一家早餐店,被地上极可能是油渍的一片潮湿黑污滑倒,摔了个人仰车翻。
此处动静太大,路过的好心市民将她扶起。
早餐店隔壁的冷鲜店老板看见了说道:“你是今天第三个在这里滑倒的。”
乔俏脚踝剧痛。
心想我该表达荣幸吗?
老板说:“你之前摔了个老太太,她家人已经投诉了。”
“投诉没得用。”街对面杂货铺老板出来吃瓜,指了下她刚滑倒的地方,是早餐店门前的下水道口。天冷了那一片油渍有点凝固,不容易被发现。他说:“叫他不要往里面倒废油,他哪次听过了?仗着自己是残障人士,有恃无恐。”
行人纷纷摇头,这种事要不到赔偿的。
“小姑娘你留个电话,有进展了我通知你。”冷鲜店老板好心说。
乔俏有点抗拒麻烦:“不用了,谢谢。”
水果没买成,还搭了条腿进去。她推着车出了菜市场,去药房叫先生看了下,买了治跌打损伤的喷雾。
进门时一瘸一拐。
严清越把准备拨号给她的手机放餐桌上,皱着眉过来扶她:“怎么弄的?”
乔俏苦着脸说:“路上不小心滑了。”
严清越把她扶进客厅,她低头看了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还有些油渍沾在上面。
“我先回房换裤子。”
严清越打开她的药袋,闻言朝她身上看:“不碍事。”
“换了再弄,沙发弄脏了很麻烦。”
无法,严清越只好扶她进房。乔俏花了几分钟换裤子,进浴室开花洒冲了个脚,最后回客厅,准备自己上药。
严清越过来了:“我帮你。”
“我自己可以。”
“我有经验。”
手中的药被他拿走,乔俏随口问:“你也扭过脚?”
“跟着我爷爷学了点。”严清越轻抚上一处,“这里?”
乔俏嘶了声:“嗯。”
空气中很快弥漫淡淡的药味。
乔俏视线落在他头顶几乎看不见的发缝处,脚腕扭伤的部位在他手中升温,逐渐盖过疼痛。
乔俏抿了下唇:“听说你小时候想学中医?”
“莫从良告诉你的?”
“对。”
“和‘想’没多大关系。是长辈定下来的目标,但我不喜欢。”严清越说。
“他去做药童了。”乔俏将莫从良的情况说了出来。
“嗯。”
“你一点都不惊讶。”
严清越换了另一种药,喷在伤处,边揉边说:“他嗅觉敏锐,这方面比我有天分。成年前寒暑假每年都住爷爷奶奶那,辨药的本事比大部分中医学生都要厉害。”
乔俏点头:“他不是没一技之长,是不肯上心。”
“学历和年纪摆在这,中药与他有缘无分。”严清越往她脚踝处吹了口气。
略痒,乔俏蜷了下脚趾。
自小在资本主义熏陶下长大的孩子不可能一辈子给人打工,每个月赚的钱对他们来说还不够买个零嘴。
如今是被手头上的捉襟见肘给逼急了,莫从良才会如此。
“你们事事都为他考虑过了。”乔俏站在外人角度发言。
“他父母不会让他碰中药,最终归宿还是接手公司。”严清越握着她的脚套上拖鞋。
乔俏抓着他的胳膊,跟他往餐厅走:“他是不是不喜欢你们给他安排的路?”
严清越注意力都在她脚上,待她安稳坐下后才说:“再不喜欢,也已经接受。”
现在只是垂死挣扎。
能拖一日十一日。
他去厨房洗了手,乔俏语气感叹:“他总说最了解你,殊不知最了解他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