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旺福一听到“碎玉轩”就知道华妃现在的心情定然不好,肯定又是暗暗生闷气。要是在她看来,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只要保持现在的地位就好。试问历史上又有哪位妃子能永远得宠呢?
若是一门心思都挂在皇帝的恩宠上,那该有多累,不如享受生活,和气生财嘛。
皇帝也是,不知道后宫雨露均沾,一门心思宠甄嬛,不是将对方架在火上烤吗?本来皇帝来后宫的次数就少,后宫里每个主子都巴巴望着,一看皇帝都去莞贵人那儿,肯定把甄嬛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碎玉轩里,雍正乘着的轿辇落在门外,他还在回想刚才的箫声,从景仁宫出来的糟糕心情被这美妙的箫声消解了,不知怎么的,居然心里快活多了,只是可惜这箫声的主人不知是谁,又一想左不过是在宫里,迟早有一日能找到这位妙人。
靡靡箫声让雍正想起那日杏花微雨时,初次听到甄嬛的箫声,仿佛纯元在世的时候,时常给他吹奏的曲调一样,都是那么好听,那么迷人。
淡然悠远、遗世独立,总归是和前朝后宫争权夺利的人不一样,犹如谪仙弄曲,三月春雨般让人温暖、动人。
进了院子,雍正瞅见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站着人,沈贵人和她的两个宫女也在那儿,不觉得奇怪,她知道莞贵人和沈贵人一向交好,两家也是世交。
正好,莞贵人擅箫,沈贵人擅琴,品茗欣赏、红袖添香,岂不人生一大乐事。
“你们两位在说什么私密话呢?敢不敢让朕知道。”雍正想着接下来的美事,心情也是愉快,便笑着和她俩开了个玩笑。
甄嬛和眉庄瞧见皇帝过来,都有些惊讶,两人站在院子里是准备抓投毒的人,没想到皇帝来了。不过正好,可以让皇帝来见证有人是怎么暗害他的爱妾的。
原来余氏投毒的事情前日终被细心的甄嬛察觉到了,甄嬛发现自己这些日子疲惫,开始没太在意,可白天睡觉次数的变多和流朱不经意的话语,让她意识到不对,立马请温太医过来看看。
果不其然,温实初医术精湛,很快用银针试出不对,然后顺藤摸瓜,便找到每日熬药的药盖子的不对。药罐本身很新,可药罐的盖子却旧的不像样子。
随着调查深入,知道每日有机会接触她药的人除了亲信以外,只有前些日子内务府新拨下来的宫女花穗儿,之后将花穗叫过来,一番威逼之下,才知道是余氏指使的。
甄嬛没想到余莺儿会如此恨自己,竟然派人暗中下毒,便问了花穗是怎么和碎玉轩外的人接头后,准备今晚埋伏来个人赃俱获。
见到皇帝来了,还是甄嬛反应快,只说请皇帝看一出好戏。
雍正看甄嬛和眉庄凝重的表情,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便耐着性子一起等着。
阳春三月,天气虽然暖和起来,但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冷的,碎玉轩虽小,但布局雅致,特别是内务府见皇帝经常来碎玉轩,更用心地将好看的花花草草弄进来,一到花开的季节,满院花香,香气扑鼻醉人。
不一会儿,外头的小允子就在喊:“抓到了!抓到了!”
甄嬛和眉庄都高兴地互相对视一眼,甄嬛便将事情的原委给一旁的雍正说了,雍正一听脸色暗了下来,帝王之气尽显,没想到有人尽然要谋害自己的莞莞,等看了人证、物证后,甄嬛又对雍正说起那日倚梅园之人是自己,彻底断了余氏的活路。
雍正在甄嬛之前宠着余莺儿,一直是看在那晚倚梅园的情分上,可当得知余莺儿是个假货时,原先的情义已决,现在又犯下严重祸事,当场说道:“余氏猖狂,目无纲纪,谋害嫔妃,罪无可赦。”
余氏,完蛋了。
等雍正进了屋里,眉庄轻轻扯了扯甄嬛的衣袖,悄声提醒道:“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余氏虽然恨你,可还没有这么大本事,能将人安排在你宫里,还有这毒药,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这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甄嬛左右看看,也是凑到眉庄耳边道:“眉姐姐,我知道,在这宫里有能力作出此等事的除了皇后,就是华妃了。皇后不理外事,只有华妃了。可就算我向皇上说真凶是华妃,可又有什么证据呢?华妃做出这等事儿,一定将手脚弄干净了,余莺儿怕是打死都不会说。”
眉庄感到后怕,联想那日落水事情,愈发觉得是华妃所为,只是想不通救命之人为什么也是华妃的人,这让她实在不解。只是轻轻握着甄嬛的手:“嬛儿,真是委屈你了。”
甄嬛面上露出温婉之色,外人瞧见只觉亲切,只是对着眉庄道:“我究竟没有伤着,将华妃的猜想告诉皇上,一来皇上未必可信,二来也会让他为难。不如先按下不表,以后有机会再一并发作。”
话语间冷冰冰的,就是沈眉庄,也是感觉一片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