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霞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儿说:
“妞妞,你去那边找爸爸,妈妈要跟这位张叔叔说几句话。”
小女孩颤颤巍巍地跑开了。
张小虎顺着小女孩的方向看过去,沈秋霞的老公正在讲电话,说的是温州话,语速很快,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他穿着1身时髦的潮牌,剪着板寸头,脖子上戴着大金链。
在小虎眼中,沈秋霞由少女往少妇过渡得很自然,更丰腴了1些,女人味更浓了1些。
她用比较纯正的温州话吩咐服务员上两杯咖啡。
看她的衣着打扮,做派,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是1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富婆。
“你跟小亭还有联系吗?她倒是比我有福气,老公官越做越大,又生了1个儿子,前两天还约我去福建旅游呢。”
“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
小虎喝了1口咖啡,微微1笑,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情绪的变化。
“你还有她的号码吗?哦,她换了福建那边的新号。咯,就是这个,你记1下。”
沈秋霞翻出跟周玉亭的通话记录,自作主张。
她大大咧咧的,完全不顾及张小虎的想法。
席间,张小虎1句话也没问,都是沈秋霞在说,毫无逻辑,想到哪说到哪。
晚上,靠在床头,张小虎盯着手机上那1串陌生的阿拉伯数字却怎么也睡不着。
跟周玉亭在1起的点点滴滴如涓涓细流又汹涌成河。
他想起不久前翻过1本小说,李承鹏的《你是你我的
敌人》,对小说开头的1段字印象深刻:
我甚至以为我已经把你忘记的时候,你却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掩杀上来,你站在我呼吸可及的地方,眉发清晰如旧------
张小虎的心里咯噔1下,我的天,这写的不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吗?
他是真心佩服这位作家的字功力。
起初,离开小虎,回到林州的周玉亭,伤心总是难免的。
1段时间以后,她对张小虎的思念也就变成了单纯的思念,只是1种惯性的滑行而已。
人的日子就如同新翻的泥土,虽然老旧的气息犹在,但不妨碍在新翻的土壤里长出新的禾苗。
周玉亭轻松地说服了自己,抛弃了那1身让她不舒服的盔甲。她发现她也可以做到不需要继续战斗,她转个身就可以拥抱新鲜的生活。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如果真爱过的话,1旦分开,他们会以何种方式跟自己和解,乃至自洽。
张小虎其实还深陷在这种失恋后遗症里无法自拔。
见小亭妈妈时遭遇的冷落,冠冕堂皇的逐客令。
许正阳的当众羞辱。
今天,沈秋霞的旧事重提。
记忆是痛苦的,痛苦没能让他选择忘记,相反,刻骨铭心的初恋又焕发出新的生机,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