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熏洗沐浴换了衣服,被颂芝扶着回惊兰院去了。
年世兰一夜未睡,饶是只有十七岁,但也疲累不堪。
身上的鹅黄色旗装已经换成了苏培盛准备的浅碧色。
正走着看到一个小太监飞奔向前院方向,年世兰顿了脚步,又转头向前院走去。
还没等她进院子,就听到小太监在向乌拉那拉氏禀报,门口有人求见,说自己可以试一试治疗疫病。
乌拉那拉氏大喜,忙让苏培盛去把人迎进来。
苏培盛边笑边抹泪快步跑了出去,王爷有救了。
不多时苏培盛身后跟着一位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到了前院,男子身后跟着个提着药箱的小童。
乌拉那拉氏免了男子行礼,笑着开口:“大夫仁心。请问大夫贵姓?”
“不敢不敢,有劳福晋垂询。草民温显卿,世代行医。因听闻王府有恙,特地带了祖传的疫病方子,又加了几味药进去,看能不能为王府解忧。”
男子恭敬又不卑不亢的拱着手道。
说完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年世兰,又极快的低下头去。
乌拉那拉氏大喜,真是老天也帮她,宫里的太医们绞尽脑汁也束手无策的疫症,这江湖郎中竟能送上门来医治。
而且这温显卿她早已听说过,只是之前听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江湖飘零,不与世俗纠缠。
没想到今日自己来了。
她派出去找的江湖大夫名单里可是有他的。
乌拉那拉氏说着就催请温显卿去看看王爷病症。
温显卿先看了一眼院子,皱了眉。
乌拉那拉氏见状忙问:“温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温显卿拱手:“确有一点不妥之处。恕草民直言,这食醋煮沸能祛疫乃是讹传,除了使屋子里味道酸腐,并无任何用处。还有可能因食醋味道太重,影响病人痊愈。”
乌拉那拉氏听此一说拿不定主意了,这食醋煮沸祛疫之法是广为流传的治病之法,也是预防之法,怎么温显卿会说没用呢。
旁观的几位太医齐齐看向为首的张太医。
张太医轻嗤一声,捋着胡子颇为不满的开口:“这食醋煮沸祛疫,是民间小儿都知道的法子,且广为流传,几百年间都是这么做的。温大夫好大的口气,还没开始治病呢,就先要驳斥这几百年的传统治疗之法。”
温显卿转身看了看张太医,拱了手:“这位大人想必是太医吧。据草民所知,这食醋乃粮食所酿,醋中并不含什么药物之类的,且醋有相当的腐蚀作用,日常食醋都不能过分。这么煮沸让它扩散在周围,吸进食道,反而于身体不利。大人说民间皆知此法,那大人用民间的法子治就好了。又何必需要草民辅助。”
温显卿看着态度恭敬,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
张太医气结,刚想张口再说点什么,在旁站了许久的年世兰开口了。
“温大夫既说食醋无用,那依大夫之见应做何措施以达预防祛疫之效呢?”
温显卿看着年世兰,行礼一拜,口说:“劳贵人垂询,草民认为应撤去烹煮食醋的炉子,暂时用艾叶与苍术在府中各处烧烟熏。草民曾在行医过程中发现此法大为有效。只是用艾叶和苍术烟熏的时候,应避开府中有孕的女子。”
说完就静静的站在一旁。
年世兰看了看乌拉那拉氏,福了一礼:“请福晋示下。第一,主子爷还在昏迷,且这几日反复高热,亟需有效的药物治疗。第二,府中下人一个个病倒,疫毒传染实在太快,不如改用温大夫的法子先试试。”
乌拉那拉氏看了年世兰一眼,未置可否。
只说让温大夫先为王爷请脉。
温显卿这才进得屋去,几位太医亦步亦趋跟着他。
都想看看这个江湖郎中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治这疫病。